第1874章口信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巧合,看似只是偶然发生,实则如果细究,总能看到其中不易察觉的痕迹。
那些隐藏在巧合之下的线索,根本不值得推敲,可是偏偏具有合理的让人无可挑剔。
毕竟谁又能够想到皇帝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会受到其他人的摆布,轻易的离开皇宫来到汴京这样的是非之地呢?
苏尘脑海当中缓缓浮现皇帝依然若显稚气的脸庞,少年皇帝虽然沉稳,但是眼底偶尔爆射出的光芒,却依然能够透露出那位皇帝心中难以磨灭的激情。
可想而知,皇帝对于外界实则十分好奇,这次微服初访或许并不是偶然为之,而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
就是不知道,玉师父在这件事情当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当初和皇帝见面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个时辰,但是不可否认,他心里对皇帝的好感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多。
苏尘也没有细细分辨,他对皇帝的好感到底是对于这个身份的好奇和探究,还是对于皇帝这个人本身。
不管如何,这个事情对于苏尘来说非常陌生,她完成任务之后就会离开,但是皇帝就是他这次任务的目标,他难免要看重,却发现皇帝的为人与他想象当中并不相同。
这样的落差,虽然不会让苏尘放弃任务,但是并不妨碍他对皇帝产生好感。
如果抛开其他,皇帝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有勇有谋,进退有度,而且十分擅长取舍。
来人猜不透苏尘的想法,只是觉得那一直沉沉压在他肩头的沉重压力缓缓退却,心中不用松的口气,想起师父临行之前对他的交代,心中浮起淡淡的苦笑。
看来师父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知道他绝对不会乖乖听命,也幸亏他为人擅长隐藏情绪,并没有在此人面前表露出太多。
不过,来人悄悄挑眉,瞟了一眼旁边的段正义,他们二人都是内事堂的外门弟子,也算是这一代当中的佼佼者,明里暗里的自然是少不了竞争。
要说内事堂谁对段正义最为了解,他应该算是其中一个,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关注段正义的反应,看到段正义那一副颓丧的表情,心中多有得意,如今想来却是坠坠。
段正义在苏尘手里吃了亏,而这小子可是惯常的不露声色,又怎么会短短进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在苏尘面前露了真容呢?
想到这里,来人瞬间低下了头,身体姿势更加恭敬,后背却不由自主的慢慢绷紧。
苏尘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来人,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却只见那人轻轻抖了抖,好似受了惊吓一般。
他心中一动,眼底有不明的光芒闪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人看着年轻却有如此敏锐的感觉。
苏尘略想了想,此人带给他的消息已经足够了,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清谈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本月初五,还有三天时间。”
来人应道。
苏尘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斟酌什么,过了片刻,询问道:“我有个口信要送到汴京,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来人抬头迅速的看了苏尘一眼,而后又赶紧垂下了目光,“大人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不会把口信送到。”
苏尘抚掌一笑,“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你派人去汴京,知府大人府上住着一位贵客,给那位贵客捎个口信,就说我三天之后清谈大会开始那天,就会亲自上门找他,让他一定要等我。”
来人起初听着,面色平淡,直到苏尘口中说出知府二字的时候,神色猛然一紧,惊愕万分的看着苏尘。
“怎么了?不方便?”苏尘像是没有看出来人神情上的变化。
“……不敢。”
来人慢慢的捏紧手指,虽然回避了苏尘的目光,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经不住一阵颤抖。
苏尘看着那人也会受了惊吓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谁也不曾见过的冷肃,这些人都把他当傻子?
那些早就已经心照不宣的事情,还非要在他面前装作全然不知,真当他时间很多,闲的陪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自从那玉面狐狸上门来之后,苏尘就已经知道,他已经引起了仙门的注意。
既然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人是通过哪个渠道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既然已经有人知道,并且已经调查过他,就一定能够查出,他身份来历成谜,并且修为不低。
当时他因为玉面狐狸,心中确实十分疑惑,现家中门注意到他,并且调查了他的身份,应该就知道他之前和皇帝接触过。
皇帝身边的玉师父,既然对他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那其他宗门或许也能够察觉到一些端倪。
苏尘本以为第一个来找他的,很有可能就是玉师父曾经提到的玉离宫,毕竟他展现出的功法和玉离宫的功法有相似之处。
来的却偏偏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宗门,那个玉面狐狸虽然长袖善舞,非常聪慧,可是在他面前却还是露出了痕迹。
天清宗这次找他并不是偶然,是蓄意为之,明显是对他有所企图。
他本来以为天清宗与天地会的目的相同,大概都是想通过他接近皇帝。
如今看来,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五十年一次的清谈大会,可是仙家宗门相聚的盛会,天清宗作为主办方之一,竟然还能派出众多精英来与他周旋。
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苏尘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个世界的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人得了苏尘的吩咐,匆匆抱拳行了一礼,而后退出了正堂,听他脚步声渐行渐远,速度越走越快,可想而知他现在内心并不平静。
此时留在正堂的除了苏尘之外,还有之前一直颓丧瘫坐的段正义。
苏尘盯着段正义看了片刻,眼底深处涌起的冷意,却又浓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