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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座山头,君颜面无表情地站在峰顶,看着黑暗中的藏锐峰,微微皱了皱眉头。
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要的计划走。
本来发现了文臻中了易慧娘的招,他顺势给唐羡之也下了药,这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来,他想试探易铭到底是男是女,关于西川刺史是女子的流言已经传了很久,但是当初易铭成亲那一夜,他当时势力不足,没敢动手,也就不能确定,之后易铭十分谨慎,大家都没有机会。
如果唐羡之和易铭欢好,一来证明了心中猜疑,有了打击易铭的机会,二来也可以趁此机会出手;如果两人没成,那么,他再顺势而为。
这山中那几人,传说中不是也有情爱纠葛么?
果然,之后文臻被引入山腹冰库,他便派人将中了暗算想要去臻许嫁唐羡之,而宜王殿下追出海的奇闻异事?
在君颜想来,有过婚约纠葛,也听说唐五对那位女厨神颇有情意,这干柴逢上烈蛋蛋收为小弟的八哥,今天晚上终于有了表演的机会——它一只鸟,在一匹马上,先后以五六种当地的方言俚语,表演了一场单口相声,它一人分饰多角,演了君颜的护卫、共济盟君颜卧底、鹿军骑兵等五六人,给后头的骑兵们再现了“主子亲自潜伏共济盟,被发现遭受围攻追杀”的真实场景。
这份绝活,连语言护卫们都做不到。
鹿军骑兵们视线被前面那几匹马挡住,只看得见自己同袍的背影,看不见第一匹马上的八哥,听那大嗓门嚷嚷,心中焦急,跟着一阵疾驰,很快驶到了官道之上,正遇上了解散了的熊军。
而八哥的第二幕戏也开场了,大喊一声:“啊!你们竟敢追到这里来!兄弟们,主子一定是被他们给掳了,杀啊——”
当先几骑已经撞入了对面熊军的人群,熊军猝不及防,陷入混乱之中。
但这些人都是熊军精锐,只乱了一会儿,便组织阵型抵抗。只是步兵遇上骑兵从来都只有吃亏的份儿。但此时,潜伏在鹿军骑兵马下的易人离等人,已经解决了马上的人,一部分去帮助熊军,杀伤部分鹿军后,护着熊军顺利撤出。另一部分混在人群中暗算鹿军,又引着一批鹿军进入附近山沟,等骑兵进入后放臻对易家的随手打击还在进行中。
她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赶往四圣堂。
走几步便停下来,一身的不得劲。
那种事……并没有传说中美好啊。
文臻一个现代人,对贞操,自然没那么多固守的想法,一直以来都觉得,水到渠成便好,毕竟他爽我也爽嘛。
什么药都只是借口,单看她愿不愿意。那些觉得失身便吃亏的想法她是没有的,因为她对嫁人没有执念,她想要和燕绥成亲,除此之外谁都不考虑。那么先睡了喜欢的大狼狗有什么问题?
如果最终无缘在一起,先睡了也不吃亏啊。
反正她又不会怀孕。
另外,她还想试一试,某些运动,能不能助她碎掉那根下腹处的针。
果然成功了,只是她依旧没有机会调息,她要赶着去见方人和。
过了今夜,方人和不大可能再来山上了。
文臻运了运气,感觉虽然下腹疼痛,但是体内的经脉运转果然更顺畅了一些。
人影一闪,君莫晓出现在她身侧,打量着她道:“你方才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半天没找着,殿下也不见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文臻心里有鬼,胡乱含糊了一句就走,君莫晓忽然拨开她头发,大惊小怪地道:“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文臻偏头一看,呵呵,草莓。
种草莓就种草莓,种那么明显做什么?高领都遮不住,某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终于不是老处男了吗?
“你中毒了?!”君莫晓大惊失色。
文臻对于纯情少女无法解释,纯情少女却忽然凑过来一阵乱嗅,“你身上什么味道?”
文臻这下真有点架不住了,她这不是还没机会洗澡嘛。
整天忙着坑人的人伤不起啊。
君莫晓又上下打量她一阵,又道:“你的腰带呢?”
再过一会,又问:“你头上的簪子呢?”
文臻随着她的眼光,浑身上下一阵乱摸索,完全没明白自己身上怎么会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有了。
手指头想也知道是燕绥干的,可燕绥这么无聊干嘛?
君莫晓脸色越来越疑惑。她毕竟是混过江湖的人,虽然还是少女,有些事却比深闺女儿更灵醒一些,忽然脸色一变,道:“阿臻,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和殿下的事情,至今还没有定数,你可不要轻易把自己交付了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文臻撒谎,脸也不红。
“一听你就在敷衍。你可想清楚,殿下行事任性,想怎的就怎的,那是因为他是皇子,有陛下撑腰。而你可还没被皇家接纳,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要怎么过?所以,”君莫晓重重下结论,“不正式赐婚,不三媒六聘,不皇家入册,你可别便宜某人。”
文臻眨眨眼,她知道君莫晓是诸好友中最不愿意她嫁入皇家的,也是唯一一个敢顶着燕绥为她张目的,毕竟燕绥恣意又强大,且待人也没多少情分,谁敢和他顶?
君姑娘敢。
文臻不禁有些感动,因此今晚发生的事更不敢告诉她了,故意岔开话题道:“总觉得你特别不喜欢皇家呢。”
“那是。我小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见外祖母房里的嬷嬷私下闲聊,好像说家族中有谁曾被某位王爷欺骗又背叛,不过我没听清楚是谁,只是从此便没了好感。”
文臻心想这莫不是君莫晓的娘吧?
此时并不是八卦的好时机,她和君莫晓说一声,打算去找方人和给自己和燕绥看病,君莫晓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伸手去试她的额头温度:“你今晚真奇怪,方人和是易铭的人啊,怎么肯给你们看病?就算你掩饰身份,方人和向来古怪,是不给寻常人看病的。万一他瞎讲误导你怎么办。”
“放心,只要够狡猾,这世上哪有解决不了的人和事?”
文臻并没有遮遮掩掩,坦然去了四圣堂,顺着山路向上走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山壁后转出一个人来,白衣如雪,风姿独绝。
文臻此刻看见他,既尴尬又警惕,忍不住退后一步。
方才发生的事实在太尬了,出来的时候她故意没有去看那一头潭水出口,唐羡之还在不在,无论他在还是不在,这事儿她都觉得没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