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断人首。
五府如烟,四海溃流。
但见那鲜血狂喷,飞起人头!
神泣的余音仍在。
姜望提剑回身,血淋淋地直面尚彦虎和神魔触让,
那一霎,在他身后狂飘的鲜血,像是一领风中飞扬的红披!
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样的神通?!
刚才触让骤然爆发神泣,又粗暴地停止,完全进退失据,反而为姜望创造了斩杀郦复的机会,这选择已经不能仅仅是用冲动来解释。·
不仅触让自己察觉到了不对劲,正在一遍遍地内察自身,想要解决自己被操纵的隐患。
从神泣中挣脱出来的尚彦虎,也净心定神,变得谨慎非常他终于见全了姜望的五神通,但这代价,的确不是他所乐见!
在尚彦虎和触让此时的判断里,姜望一直藏到现在的第五门神通,应该是与
“操纵他人”有关。
于触让这般精通驭兽之术的强者而言,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刚才或许是被某种力量所操纵,
在这尊神魔身里,虽然不免嗜杀之性,但他的意志占据绝对主导,以他的战斗智慧,哪怕是被血蝠影响,偏于暴虐冲动,常有虐杀所见一切的想法,也不该真个出那种昏招才对。一定是在什么时候,被悄无声息地控制了。
然而精神上被操纵过,怎么会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他反复回想当时,好像只是感到了一种莫测的危险,只是觉得绝不能让姜望使出他的杀手铜,只是认为自己一定要打断姜望的恐怖爆发。
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最强大、最不可能被躲避的杀招。
这种选择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应该会放弃掉。
那彼时为什么…没有“想一想”?
是在那时候中的招吗?还是更早就已经潜伏?
为什么灵识之中,毫无痕迹?
通天宫、蕴神殿、五府海,全都没有找到被入侵的证据。
越是捕捉不到痕迹,触让越是觉得不安,越是疑神疑鬼而时间当然不会为他停留,战斗更不会为他顿止,
夏国五位候爷,已经战死其三,
此刻大夏广平侯的头颅,在差望身后高飞失去了头领的尸体,在姜望身后坠落。
喷飞的鲜血作为背景,姜望已经再一次的提剑杀来!
仿佛断臂的不是他,伤痕累累的不是他,以寡击众的不是他,
仿佛他才是占据绝对优势的那一個!
一身血污,掩了他的眉清目秀,
猎猎冷风,撞过他的清晰棱角,
青衫以血染,长剑似龙游。
他的剑和尚彦虎的拳头,一瞬间交击了千百合。
气劲进飞,火花四溅!
除了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人的神泣掀翻,直至此刻,尚彦虎依然可以说是毫发无损的状态。
仗着浑钢劫身,完全不在意防御,拉开铁拳似挽弓,一拳直似一箭行!
他完全放弃了霸都拳法,改用大夏军中秘传铁箭拳!
因为此拳简单直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机巧百变,相对应的,也不容易在战斗中被干扰。
出拳则是箭离弦,断无更改的可能便是故意用此拳术,使姜望那门神通有可能的控制无法生效。或者说,就算短暂生效了,也不能影响拳头的继续!
铁箭拳不是一门多么高深的拳法。
但是它的攻击凶狠凌厉,
尤其是在尚彦虎嶙峋神通的驭使下,完全具备打死神临强者的力量,
这架势一拉开来,拳似以万箭齐发。
两个人之间的厮杀,打得几如万军冲杀,
开战之前谁也没有想到……
在赶赴北线的路上,围杀齐国天骄、洗刷皇陵之辱,这般顺手的事情,竟然会打成这样的局面。
安国侯靳陵死了,阳陵侯薛昌死了,广平侯复死了,
但尚彦虎的拳头仍无动摇!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永远相信自己的拳头可姜望独臂残躯,更是越战越勇!
剑杀靳陵,斩首郦复,此刻他的意和势,都在一生巅蜂。一身所学,自如挥洒。举手投足,皆是神来之笔。
双方厮杀正烈,一时难见胜负,
而触让的剑指,就在这时候落下!
幽蓝火焰腾出三尺长的剑芒,锋锐一时凛人。
为什么他敢在此刻放开顾忌,杀入战团?
因为就在尚彦虎冲杀在前的这么一会工夫里,他已经在自己的心里,以秘术刻下了思想烙印提醒自己,每有选择,先想一想!
以此来排除被操纵的隐惠,对抗姜望那不知名的神通神魔身的触让剑指一落,战局立刻呈现碾压之势!
姜望连吃两记箭拳,被打得剑架都散开了,胸骨凹下去一块。
触让的幽火剑芒,也穿侧腹而过,
若非三味真火赞解得快,半边身体都要冻住!
像是一叶孤舟行怒海,随时有倾覆之祸。
但姜望毕竟是姜望,
这边才焚幽火,就倏忽纵身前赴,再以剑横,带起漫天火雨,又复掀起一轮快攻!
尚彦虎已是神临境中的强者,拳势拳意,皆为一流。
神魔身的触让其实杀力更胜几分,若不是每一次攻击都需要多一层思考,姜望的局面还要更难,
但无论是拳箭愈来愈疾的尚彦虎,还是谨慎镇御自身凶性的触让,都不曾在姜望的眼睛里看到动摇。
他好像绝不肯退,绝不肯逃,他好像坚信他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份信心从何而来?
明明身上的神通之光都已经开始黯淡了。
明明血气都已经有了衰意仍选择以攻对攻!
触让那被杀意充斥的脑海里,忽然生出一丝惊醒是否我其实又已经被悄然控制?
这一步步的进攻,其实反倒正在走进陷阱?
思想烙印出现问题了吗?
他下意识的攻势便放缓了,
错误!
姜望的剑术一瞬间狂暴起来。
八音焚海、五识地狱、怒火、降外道金刚雷音、剑花焰雀…
剑演万法,雨泼一般向触让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