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于世故的阿尔萨斯一眼就看穿了帕姆拉的小脾气,笑着上前揉了揉他那一头栗色杂毛,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的房间,意有所指地问道:
“怎么样?”
“我刚从控制中心出来,貌似没什么问题”
被留在基地的帕姆拉嘟囔了两句,眼神打量着两人身上的血污,虽然有些不爽,但作为孩子王的他并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能看到大哥和大姐安全归来,其实帕姆拉一直在压抑着扑上去的冲动。
用他的话说就是:要矜持一点,才能争取下次进队的机会。
阿尔萨斯和多琳莞尔一笑,曲指在小男孩的额头弹了一下。
“你可是代表了我们小队驻守在这里的核心成员,别一副低落的样子。”
“哈,我知道了,大哥你快进去看看吧。”
小男孩被安慰了两句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他可不想被大哥认为是需要哄的小孩,连忙打着哈哈,推着阿尔萨斯的腰,让他快进去看看那对母女的情况。
心里确实记挂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阿尔萨斯迈步走向了门口,还没看到屋内的场景,就听见一声小女孩的呼喊:
“梅阿姨,我妈妈她已经好了,放开我好不好!”
脚步迈入,梅、辛德拉和兰茜都映入了王子的眼睛,正在挥舞小拳头挣扎的兰茜试图突破梅手臂的防线,扑向她的妈妈,但却丝毫无法撼动梅的怀抱,一身制服打扮的梅特工背对着门坐在凳子上,和床上的女士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辛德拉坐在床上,脸上挂着微笑,兰茜想去靠近她妈妈,但是被梅拦住了。
“兰茜,乖孩子,别闹了,妈妈还在生病,梅阿姨是怕传染给你。”
辛德拉感激的看了梅一眼,为人母的她很理解梅的想法,虽然自己貌似恢复了意识,但毕竟在场没有魔法专业的人,阿尔萨斯还没回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突然变异或者感染给其他接触的人。
直到,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蹲坐在门口的梅回头终于看到了她一直盼望的身影,带着一丝解脱的语气说道:
“哈,阿尔萨斯你终于回来了,万幸,还好你那边成功了。”
在阿尔萨斯踏入房门的一刻,靠着背坐在床上的女士也立刻把目光落在了那个高大英武的身躯上,长发披肩的辛德拉女士双手合十,湿润的眼眶滚动着感激的泪水,用虔诚的语气说道:
“您就是圣徒阿尔萨斯先生吧,感谢您,让我们母女得以再次相见。”
“没事,放松。”
王子回应报以微笑,他看出来对面的女士并没有她表面上那样轻松,魁梧的身躯越过梅径直坐在床沿,冲着辛德拉点了点头后握住了女士的手掌。
不久,阿尔萨斯睁开了眼睛,圣光在瞳孔内闪过一道光芒。
“她体内的侵蚀病毒已经被圣光消灭了,没有恶魔阵法的维持,那些死灵病毒失去了后力。”
“可是,她的体温……”
梅立刻出声提出了问题所在,她并不是一直干坐在这里,之前已经用“科学”的手段碰巧发现了辛德拉身体上的一个异常……
说罢,为了再次确认,梅伸手触摸了一下耳廓后的小巧设备,她视野内的众人立刻换变了色彩,在特制装置的红外作用下,眼前的几人都因为体温的差异蒙上了一层特别的颜色,炙热如火的阿尔萨斯、橙色的多琳、还有就是……一片冰蓝甚至有些漆黑的辛德拉。
坐在一旁的阿尔萨斯虽然不太明白梅采取了什么样的科学手段,但从她口中说出的体温这个词,他猜到女特工发现了什么。
“她现在很特别,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详细解释。”
斟酌了一下用词,王子尽量把魔法专业用语说的更直白一些,其实如果放在艾泽拉斯他甚至可以举出一些耳熟能详的“名人”作为例子,但这里可没人知道风行者希尔瓦娜斯是何许人也。
“简单来说,就是死灵毒素改造了她的脏器,让她可以通过魔力来存活,但又没有彻底腐蚀掉她的灵魂,圣光护住了她的心智。”
“所以,她现在算是‘活死人’?”
多琳福至心灵的凑了一句嘴,虽然很语言直接但意外的非常贴切,赞许的看了松鼠妹一眼,阿尔萨斯继续补充道:
“活死人?这个说法也可以,有独立思想的亡灵生物,驱动的力量就是魔法,当然圣光也算。”
闻言,辛德拉额头上还在闪烁光芒的神圣印记立刻吸引了女特工的眼球,按照她之前观察的战斗记录,凡是接触到阿尔萨斯圣光的亡灵都化为了一地的尘埃,无一幸免。
“可亡灵生物一旦沾染上你的圣光,不是就……灰飞烟灭了吗?”
“她不一样,那枚圣光的印记,随着和死亡力量的争斗也已经彻底融入了她的血脉。”
阿尔萨斯边说边想起了自己作为巫妖王的往事,那些攻入自己堡垒的部落军团,里面赫然就有一群挥舞着圣光的亡灵牧师,生前就是圣职者的他们,哪怕是死后埋入墓穴依旧能得到圣光的垂怜。
“圣光针对的只是亡灵生物体内的负面魔法,对于无害的亡者之躯,圣光不会主动的去造成伤害,它的职责只是净化而不是去亵渎死者的遗骸。”
王子坐在床边简单的同辛德拉和梅说了几点作为亡灵生物生活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让开了床边的位置,示意梅可以松开怀里的孩子了。
在梅刚刚放手的瞬间,如蒙大赦的兰茜仿佛雀鸟投林般窜入了母亲的怀抱,小脸蹭着母亲的胸膛哭的梨花带雨,哪怕脸上的触感不再如往日般温暖,但那毕竟是亲人的怀抱,也是她眼下唯一的亲人了。
目睹着怀抱着自己孩子喜极而泣的辛德拉,肃立一旁的阿尔萨斯憋回了他心中徘徊的话语,在这样一个人口庞大的现代社会,这种阴影里的畸形生物以后恐怕只能兢兢战战的生存。
但至少,她还活着……不是么。
点头回应着辛德拉不时抬头报以的感激,阿尔萨斯的目光有些飘忽,时光在他的眼前现的缓慢而又纷乱,面前的一幕不断挑动着他记忆的画面:
有独立意志的亡灵么,不能糊涂的死去,只能清晰的活着,亲人、朋友、家园的葬送……希尔瓦娜斯,当年没有圣光照耀的你,应该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吧……
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