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傲疆说这话时,愤恨之余又将那一点点小幽怨拿捏得十分到位。
原以为听了这话的那化妖小子多少会对他表示出几分抱歉的意味。
可百里安却在散去那巨型水剑后,慢吞吞的啊了一声,“我知道啊。”
见他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听他那自然的语气,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大过分的事。
妖皇傲疆眼睛大睁,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如看一只残忍的恶魔。
百里安两个手指再度并拢虚虚立于眉心之前,眉心开裂出一道暗色红线。
红线开启张裂瞬间,妖皇傲疆似是听到了潺潺溪水河流之音。
那声音好似自耳畔聆响,又似自身体内部的心湖间流淌而起。
他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安手指夹中那线雾,像极了某种邪修抽取自身魂魄练就什么害人的入魂勾当。
可是细瞧之下,又有着微妙的不同之处。
妖皇傲疆看着百里安指间逐渐凝聚而成的鲜红羽毛,竟是在这汪洋大海之中嗅到了一股勾人心魂的香味。
或许那并不是在真正的散发出香味。
可是妖皇傲疆亦是妖族出身,血羽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他同样有着致命性的吸引力。
他看着那羽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却忽然怔住,反应过来他方才出手阻止这小子的时候,这小子就是打算将这奇异的羽毛打入那雌鱼的身体里。
所以他这竟不是要害她……而是要帮助她吗?
心头的疑惑刚刚升起,百里安屈指轻弹,鲜红的羽毛离开指尖,如被线牵引,缓慢飘忽地朝着那鲛女的方向游离过去。
那鲛女双手畏惧般地护在自己的胸前,一贯冷漠的眼神在看到那鲜红羽毛的瞬间满是恐惧之色,似是不愿再体会方才那般剔骨剐肤之痛。
可身体对于那血羽的本能亲近,纵然她万般害怕,却也无力做到躲闪拒绝那血羽的靠近到来。
只能任由那鲜红的羽毛化作无物,涌入自己的眉心中来。
刹那之间,鲛女只觉如尘埃污垢覆盖在自己灵台间的黏腻之意宛若被一捧净泉洗涤清明而净。
混沌了不知多久岁月的意识好似忽然找到了光,鲛女的眼睛里逐渐升起宛如从灰烬里死而复生的光芒。
一轮轮光晕如水洗一般,层层落洗下来,尾间的金意就像是燃烧的流沙一般缓缓脱离身体,裸露出了尾鳞之间原有的蓝色鲛尾。
鲛女缓缓摊开双手,满目茫然震惊地看着自己身体间的神奇变化。
血羽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那股力量融化在身体间的每个角落里却不散去。
肌肤鱼尾之间,每一寸身体都浮现出一层极浅的浅蓝水色光晕,将她的身体与这片海的圣气侵染完美地隔绝开来。
感受着身体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畅意清明感,鲛女明眸大睁,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所经历的并非梦境。
她抬首,目光震撼且复杂的看着百里安,似是不能理解他何以能够拥有此等力量。
她更不理解的是,她们素未谋面,为何能够得来他的善意帮助。
妖皇傲疆两眼发直地看着那鲛女看了半晌,他忽然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怒笑着重新又一把揪住百里安的领口。
“好啊,你小子方才那一剑下手那般狠,是想着给这雌鱼出气儿是吧?!!”
感情他吃亏就吃亏在嘴欠儿上。
方才他一口一个雌鱼的唤着,言辞之间,尽是对雌性生物的鄙夷与轻视,居然给这小子给暗戳戳的记恨上了。
妖皇傲疆半截短短的尾巴气得在海水里只拍水花子,转头怒视着那鲛女,语气满是控诉与愤恨的委屈:“他娘的!这是你哪勾搭来的相好的不成?!还不兴说你两句了?!!!”
那鲛女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赶紧拼命挥手道:“这是哪里话!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了?!
若是素昧平生,这妖龙少年为何要耗费这般大的精力救她?
意识蒙昧之时尚且不查,如今反应过来了,方才那小子拿出来的一片羽,分明就是昆仑净池独有的力量。
而且能够瞬然叫她灵台为之清明,净化她体内万年之久的黄金圣气。
若是寻常昆仑净池之力怕是远不能做到这一点。
为了助她不受此地圣气折磨影响,方才那一片羽怕是已经抽空了不少的本源之力来助她。
若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之人,又怎会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果然,妖皇傲疆满脸不信,一副看她有奸情的模样,咧着一大口森森白牙冷笑道:“不认识?我信你才有鬼?!”
百里安没有理会妖皇傲疆的发疯,也并未出言解释些什么。
他总不能说妖皇傲疆前半句推断的的确是分毫不差,他那一剑,之所以故意齐根而斩就是听不得他那一口一个雌鱼、雌性生灵吧?
虽说这鲛女与他毫无关系,可观那尾巴颜色色泽,说不准与林苑姐姐还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
亦或者说她本就是林苑姐姐的先祖也说不定?
百里安那一剑多多少少是带了些私人恩怨以及爱屋及乌的意味。
只是这其中想法心思,他也没必要都同妖皇傲疆言说。
百里安偏首看向被误会得面色有些尴尬的鲛女,见她已经恢复神智,不由传音说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与那人间海族中的鲛人一族又有何种渊源?”
从外表上看,此女是一只蓝尾鲛人毫无疑问。
只是她体内这冲天浓郁的妖气却是不知何故。
百里安不解鲛人一族之中,可是又有着其他什么分支旁系。
这鲛女的鲛尾与林苑姐姐的几乎是如出一辙,可人间鲛人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片黄金海域之中。
看着更像是被人放逐于此。
事关林苑姐姐的事,也容不得百里安抽取血羽河本源之力来换她清明真相了。
当然,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