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柱选择的考核地点在驻地之外。
因为提前通知了营部,在得到了唐刀的允许之后,刚从野战医院归来的特务连连长彭冲吊着个膀子调动了警卫排,在钱大柱画出的考核路线图周围布设了哨位,更远的位置则用了吕三江的一个骑兵班建立骑兵游动哨。
唐刀对麾下的警惕行为大是满意。
这是战时,哪怕指挥官已经做出无敌来袭的判定,但小心防范却是无错。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
听说三连要通过考核出班长、班副和精准射手,不少军官和军士都走出驻地,在坡地上观看。
不说存心看笑话,但钱大柱这个十来天前还不过是个新兵蛋子的上等兵却一跃成为独立营八大连长级的传奇、委实让许多资历远在他之上的军官和军士们很是艳羡。
他们特别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有何等本领,让唐营长如此垂青,让他一路青云直上成为独立营四大主力步兵连主官。
“诸位!你们这一百多号人,既有从淞沪会战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四行营老兵,也有在松江死战不退的67军、43军、保安团将士,皆是军中精英,其中有我熟悉的也有我不熟悉的,如果我依照亲疏来从中选拔班长、班副、精准射手,其余诸位是不是会心有不服?”伫立在麾下100多号人面前的钱大柱的声音在旷野中铿锵有力。
“是!”队伍里稀稀拉拉传来应答声。
“大声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钱大柱嘴唇抿得紧紧的,唇边十几天没刮过的胡子已经不再是昔日那般青色,而是显得浓密黝黑,整个人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要大了好几岁。
“是!”一百多号人肃然齐声应答。
显然,绝大部分人就是这么想的。
毕竟,当上班长和班副以及精准射手,军饷就多了一块大洋,那是最切身的利益,对于这些普通官兵们来说,没人想放弃。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当了班长,距离排长还远吗?
这些军人,都是经历过数场大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是知道按顺序晋升的这些门道。
独立营可不比警备营这种临时成立的编制,那是已经在军政部和战区司令部备案过的,只要43军还在,独立营编制就存在,只要不死,步兵班长从军士跨入军官行列的可能性远高于普通士兵。
军官和士兵,那是本质上的区别,无论从待遇上还是名声上。一个排长,咋说和家乡的一个镇长官职差不多吧!就算是死了,自己的坟头上也会刻上官职,替父母亲人脸上增光。
华夏数千年的传统思想影响着每一个中国人,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也不管读过书还是没读过书,越是社会底层,越希望爬上更高的阶层。
“很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三连,有话就给老子直说别特良的放在肚子里发霉。”钱大柱满意的点点头。
“那我们,就按爷们的方式来决定谁能当班长、班副,精准射手,强者上,弱者下!一排长,你来公布考核方案......”
“我说这小家伙不错吧!一开场就挺有气势,我看假以时日,又是一个长官呢!”庞大海坐在地上,笑眯眯的表扬钱大柱。
“那他可还差得远!”一旁的程铁首撇撇嘴。“咱们长官,偶尔也是喜欢长篇大论的,但更多的时候,就是干!这小子行吗?”
“嘿嘿!行不行那还得是战场上说了算,我说二位老弟,别动不动拿人和长官比,那都不是个人。以我看那,别的不说,大柱子能从战场上活到现在,就挺能耐!”李九斤叼着根烟,微笑着替钱大柱说话。
老兵油子早已不是曾经的老兵油子,随着其当排长当连长,身上的那股子‘油腻’早已被其藏起来,只有在同级的同僚面前,才会露出一两分。
“其他的话我没听到,但我可是听到你说长官不是人了!”程铁首不坏好意的瞥一眼叼着烟懒洋洋半躺在山坡上的老兵油子。“不过嘛!咱这样的好兄弟,没有一包烟解决不了的。”
“长官不是人,是神!”老兵油子眼珠骨碌一转,狡辩道。拿手指指另一侧:“卧槽,狗日的老算盘竟然又开盘了,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指不定把老算盘赢的裤衩都没穿的。”
“狗日的李九斤你也太抠了,想讹你一根烟你丫的也跑!”程铁首对着不光是转移了话题,连人也溜的老兵油子大翻白眼。
仿佛,他刚刚说的一包烟被他吃了。
“来,来,开盘了,就赌新兵蛋子连长今天能不能用他的方式考核出合格且令大家信服的班长、班副。”山坡那边的老算盘咧着嘴,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卖力的招呼着。“一对一对赌,押一块中一块,押两块中两块,押二十您可就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