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应。
脚步声渐渐靠近休息室的门。
顾傲霆心中警铃大作。
他迅速跳下床,输入密码,打开床底下的保险柜,从里面摸出一把小巧的银色麻醉枪。
他双手持枪对准房门,全身戒备。
“咔!”
休息室的门从外面推开。
走进来的是顾北弦。
顾傲霆立马把麻醉枪收起来,藏到背后。
顾北弦扫一眼他的架势,“您老什么时候这么帅气了?也开始玩儿枪了。”
顾傲霆讪讪道:“阿尧送我的,让我关键时刻好自保。”
顾北弦浓眉微挑,“你会开枪吗?”
“瞧不起谁呢,我年轻时也是射击小能手,骑马射箭打猎潜水,我样样精通。琴棋书画,除了琴,其他三样我都炉火纯青。”
想到他那小学生水平的绘画水平,顾北弦忍俊不禁。
都懒得揭穿他。
顾傲霆不悦,“你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问是谁,你为什么不出声?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进贼了。”
顾北弦抬眸,不紧不慢地环视休息室一圈,“秦女士让我来看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说你今晚没回家,说话还古古怪怪的,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顾傲霆觉得有点受辱,“我要是想金屋藏娇,和她分居的二十几年早就藏了,不会等到现在。”
顾北弦抬手拍拍他的肩头,“这是好事,说明你的姝开始在意你了,以前她都催着你去找小老婆的。”
不知怎么的,顾傲霆忽然间就变得脆弱起来。
特别想秦姝。
特别想。
想抱着她,把头埋到她的肩膀上,痛哭一顿。
还想好好爱她,竭尽全力地弥补她。
果然,男人的痛,只有心爱的女人才能治愈。
可是,他又怕秦姝会笑话他。
来自爱人的笑话,堪比利剑,是伤人最深的。
顾北弦从他强撑着的坚强里,看出点脆弱的火苗。
他拍拍自己肩膀,“来,借给你靠一靠。”
顾傲霆眼皮都不抬一下。
顾北弦道:“其实你应该开心才对,现在发现,也能止损。否则你会对小顾胤有愧疚,说不定到时还会把他也带进公司。”
顾傲霆抿唇不语。
顾北弦俯身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想哭就哭出来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顾傲霆手都不伸,抬起下颔,做出一副傲娇状,“别侮辱我了,我这么强大的人,怎么可能哭?”
顾北弦也不揭穿他,道:“听我妈说,你喜欢坐摩天轮,要不我带你去坐摩天轮?”
顾傲霆一脸嫌弃,“不去,跟你坐没意思。”
“那让我妈陪你坐?”
“不要,她来了,我就暴露了。”
顾北弦实在拿他没招了。
换了别人,他早就甩袖离开。
可这是亲爹。
想了想,顾北弦说:“我跟你有代沟,实在不懂你们这代老男人别别扭扭的心理。要不这样吧,等明天,我让我岳父来好好劝劝你?”
顾傲霆立马阻止,“别!你这是要让我丢人丢到亲家那里吗?还嫌不够丢人?”
顾北弦沉思一瞬,“那就楚砚儒吧,你俩岁数差不多,经历也半斤八两,谁也不会笑话谁。”
顾傲霆猛然伸出食指指向门口,命令道:“向后转!齐步走!”
顾北弦啼笑皆非,“您老这副样子,我实在不放心。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亲爹没了,没法办。为了您的姝,您的父母,您的三儿一女和小逸风,以及顾纤云、顾骁,南音和我哥的孩子等等等,请您老坚强点。”
顾傲霆生气了,“我坚强得很,吃嘛嘛香。我要睡了,你快走吧,别啰嗦!”
说罢他脱掉鞋上床,拉过被子蒙住头。
顾北弦静静看他几眼。
转身走到衣柜旁,从里面取了床薄被和枕头,关上灯,出去了。
门特意留了一道缝。
顾北弦把枕头放到外面沙发上,被子铺好,躺下。
速效救心丸捏在掌心里,耳朵竖着,听休息室里的动静。
见顾傲霆呼吸渐渐沉重,顾北弦这才敢合眼。
睡至后半夜。
顾北弦掀开被子,摸着黑,轻手轻脚地走进休息室,手伸到顾傲霆鼻孔下,试探他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