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叶榆竟主动问了,她凑近了阮肆昂一些,声音很小,“肆昂,我有些事想问你,别让我妈知道,你知道我妈手臂上的淤青怎么回事吗,昨天她来的时候有吗?”
这件事从昨天就一直困扰着叶榆。
她记得很清,她刚醒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孟母手臂上的淤青。
但孟母好像不想让她看到,还有意转移话题。
如果她没记错,那淤青和她高中体检抽血后的淤青很像。
但再深的,她不太敢往下想……
甚至连问护工的勇气都没有。
她挺怕的。
但更怕母亲做了别的事瞒着她,怕她身体又不好了。
阮肆昂想了想,表情有点为难,“我不确定有些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么伯母手臂上的淤青来源你知道也没关系,如果不知道,可能有些不好说。”
阮肆昂看着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世很有分寸感,办事利索还滴水不漏。
他这么一说,叶榆莫名呼吸一紧,手不自觉揪着被子,“你说吧,我想知道。”
阮肆昂声音轻缓,看似很照顾她的情绪,漂亮的桃花眼深处却带着一丝轻松,“昨天你急救的时候,是伯母给你输的血。”
简简单单一句话,叶榆像是被点了穴位,无法思考,无法做出正常表情,甚至无法呼吸。
她屏息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没眼花?”
阮肆昂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非常确定,昨天在附属医院,那里条件不好,血库暂时供应不足,只能从身边人找血源,昨天来看你的人血型都和你不符,只有伯母和你相符,是她给你输的血,护士再三向她确认过。”
阮肆昂最后一句就差点没说,护士再三向她确认直系亲属间不能输血。
那么孟母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叶榆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用手捂着眼,哽咽道:“我知道了,你不要让我妈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
人在面对无法接受或者解决的困境时,脑袋发懵,只能通过哭泣来做出表达。
叶宏轩不是她亲生父亲也就罢了,有他那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可孟母……她舍不得。
疼了自己二十四年的母亲竟然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
有那么一刻,叶榆觉得世界都破碎了。
她用手捂着脸,对于这个出乎预料的事实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阮肆昂抽了纸巾递给她,“对不起,或许我不该告诉你,但我个人觉得没有什么区别,孟伯母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没告诉你肯定不想你知道,她肯定觉得不管事实如何你们的关系都不会变。”
他声音轻柔了些,“不管如何,你们都是母女,有没有血缘关系不影响你们现在的关系,侧面来说,孟伯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你不必太介怀这件事。”
他这么一说,叶榆或许是想通了点,不那么难受了。
是啊,不管怎么样,她和母亲的关系这辈子都不会改变,谁还在乎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呢。
往坏处说,万一孟母以后生病了需要输血,她还能帮忙呢。
只有她们双方都不提起……即便提起,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
阮肆昂一直在病房陪着叶榆,等她慢慢消化这件事,听到孟母的脚步声,阮肆昂提醒她,“伯母来了。”
叶榆情绪已经恢复了,和小时候放学回来问母亲做了什么饭的高兴模样没什么区别。
孟母温柔道:“你喜欢的玉米排骨汤还在炖着,医院的小厨房么,食材有限,有你喜欢的红烧排骨和清炒莴笋,不知道小阮喜欢什么,又做了道我的拿手菜腐竹牛腩,都是些家常菜,小阮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