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县衙内的院子里,停了大大小小好几辆车子,里面都是些过冬的被褥和衣服,相府的亲信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直接喊了几个衙役过来帮着卸货,自己则带着一样东西去找了许如月。
里面是指认许疏月私放柳志的证据。
许如月拿到证据,心下一喜,起身就去找了慕云笙,问了一大圈儿,得知慕云笙去了河边,堤坝前几日刚塌,慕云笙这两日都在考察地形,准备重新修建堤坝。
每每都是早出晚归,许如月在府内寻不到人,听到是出去了有些嫌弃河边脏乱,但想要尽快看到许疏月落败的心还是占了上风,也不管河边路泥泞难走,带着证据便去寻了慕云笙。
岸边的堤坝还没完全拆除,剩下一些断壁残垣,散落的石头和被河水浸过的泥泞的土壤混在一起,黏在鞋上,走起路来都费劲。
许如月嫌弃地蹙了蹙眉,眼睛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慕云笙。
哪怕她不喜欢慕云笙,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生的好看,身量高挑,气质更是独一份儿的贵气,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硬生生将这片废墟衬成了华室。
许如月走近,喊了声“云笙哥哥”,旁边说话的官员立刻停下了说话的声音,看了看慕云笙又看了看许如月,很识大体地暂且退后了一段距离,将地方让给这小两口儿。
慕云笙视线还落在手中的图纸上,对许如月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在意,许如月咬了咬下唇,自从自己回到相府,还从没有人这样三番五次地给自己的脸色看。
若不是忌惮他的身份,许如月怕是早就要闹开了,这会儿却强自忍着心中的不满,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女儿家的娇憨之态,上前两步,亲昵地开口:“云笙哥哥,前些日子我脾气不好,这两天我已经反省了,我还给父亲去了一封信,带了些衣服被褥过来,准备待会儿就分给难民们。”
说着,又忍不住为许丞相多说了两句,“父亲知道是给难民们准备的过冬的东西,也十分关注,特意差人选的抗寒的料子,快马加鞭地送过来,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对待难民,也要收敛着些脾气,不能给云笙哥哥添麻烦。”
慕云笙哪里不知道许茂德是什么心思,无论许如月如何说,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直到许如月提及了许疏月。
“对了,父亲还给我送来了姐姐私放囚犯的罪证。”
慕云笙这才抬眼望过来,一双凤眸中,黑曜石般漆黑深邃的瞳孔深深地望过来,许如月还一无所觉地继续道:“父亲将姐姐养了这么多年,虽然还有情分在,但这毕竟是大事儿,便是心中再怎么不忍,也还是决定大义灭亲。只盼着姐姐能够知错就改,也不枉这么多年相府对她的栽培了。”
慕云笙懒得听她多言,径直问道:“什么罪证?”
“是监狱的牢头的证词,证明那日姐姐确实曾经去探望过柳志,不仅如此,柳志的监牢中,还留下了姐姐的香囊,那香囊是姐姐亲手所绣,别的地方都没得卖的。”
慕云笙听罢,却没什么反应,许如月有些急了,“云笙哥哥,你难道还不愿意相信吗?”
“我知道她曾经去过监狱。”慕云笙道,“你的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她确实去监牢见了柳志,却不能证明人就是她放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