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胳臂上的伤感染了,回去当天就发了高烧。这一场,便病了许久。
他自小习武,身子骨硬朗,从前在战场的时候,箭羽擦着心脏过去,差点儿没命,修养了两日也能坐起来排兵布阵,这点儿小伤,按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若是放在以前,估计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没不要说昏迷了。
但偏巧前些日子,因着水患治理的事儿,他一直强撑着精神,好几日都没睡了。之后听到许疏月被绑,就一直紧绷着,本来精神就不怎么好,正巧胳臂又受了伤,这便一下子没撑住,彻底病倒了。
大夫出门前,还特意叮嘱许疏月要好好照顾他。
于是,当慕云笙第二天从昏睡中醒来,准备爬起来处理水患的相关事宜的时候,被正巧端着汤药进来的许疏月瞧见了,直接将人按在床上,“水患的事情我会解决,你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你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不能过分操劳。”
“水患的事情基本已经步入了正轨,后面也不需要多操劳……”慕云笙解释的话被硬生生堵在了那一口苦兮兮的汤药当中。
许疏月强势地将汤药给他灌下,慕云笙有种自己家养的小猫咪一下子变成了母老虎的感觉,但也没有多反抗,乖巧地接过药碗,自己乖乖喝下。
喝完了药仍是不怎么放心水患的事儿,又问了起来。
“你昏睡的时候,县丞来问过。”临潼县是个大县,除了县令之外,其下还设置了县丞、主簿等一应官员,王宾白虽然被抓了,县内的事务自然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先前还有慕云笙做主,眼下慕云笙昏迷,他们就找到了许疏月,原本他们也不信服许疏月,但事急从权,而且许疏月是慕云笙身边的人,多少也有些信任。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了许疏月,没想到许疏月处理地井井有条,施行决策也很是老练,若是个男子,他们必定要夸上一句“英雄出少年”。
许疏月的本事是跟着慕云笙学出来的。
少年时期,慕云笙当了许疏月的老师,不像其他老师,奉承女子当学女戒、三从四德,他见许疏月对国家大事感兴趣,便将自己所会的倾囊相授。
只是少年时候的慕云笙,虽然学识渊博,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虽不至于认为世界非黑即白,也见惯了朝廷龌龊之事,但毕竟是蜜罐儿里长起来的,行事远没有现在这般狠厉。
但也博学广识,自成一套法则,应付水患之事足矣,许疏月跟在他的身边学了几年,将他的本事不说全部,也学了七八。
后来慕云笙成了摄政王,处事更是成熟老练,许疏月跟在他身边,多少也耳濡目染,受了些影响,解决起水患一事,也得心应手。
若不是知道慕云笙还昏迷着,那几个官员都要以为这些命令是慕云笙亲传下来的,许疏月不过转述罢了。
许疏月不想他劳累,简单说了些水患的事儿,包括自己的决策,见慕云笙没提什么意见,才微微松了口气,倒有些想起幼年时候,他给自己出题,自己战战兢兢答的时候,一边小心觑着他的神色,生怕挨了骂。
不过他总舍不得骂自己,难得骂哭了,还要劳神来哄,之后便再不敢骂了,倒是借着惩罚,从她这儿诓了好些礼物去。
大夫开的药,带了些安神的作用,慕云笙听着她的话,便有些昏昏欲睡,看着她神采飞扬讲述自己如何应付那几个官吏,轻轻笑了笑,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