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间,桃花绚烂地盛开,清风拂动树梢,垂落一地的花瓣雨,琴曲和着簌簌风吟,轻缓地流淌在静谧的夜间。
轻快的曲风,将万物都衬成了欢脱的精怪,恣意地随风摇摆。
一曲毕,许疏月停下弹琴的手,与贺星澜对视一眼,两人默契一笑,好似遇到了乐中知己。
本是轻松的氛围,却偏偏被人打扰了。
“我还道是谁在这儿弹琴呢,原来是姐姐啊,这大晚上的不在房中歇息,与外男在院中私会,恐怕不太好吧?”
来人正是许如月。她被安排在偏远的院子,虽然听到了箫声但并不真切,还是察觉到旁边许玉泽出门,这才跟了上来,却没想见到许疏月与云乾商会少主琴箫和鸣的一幕。
不由得心生嫉妒,再看二人相视一笑,生怕许疏月勾引了贺星澜,这便匆匆地走了出来。
她虽然是跟着许玉泽出来的,但没跟上,是顺着箫声走来的,与许玉泽走的不是一条路,此刻从另一条小路现身,也没瞧见不远处的许玉泽兄弟二人。
“我与贺公子不过是合奏一曲罢了,更何况还有二哥三哥陪着,怎么妹妹就想到私会上去了?本是君子之交,怎么到了妹妹这儿,就只能想到那等腌臜事儿呢?”
许疏月满脸无辜,反将脏水泼到了许如月的身上。
许如月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许玉泽和许景舟,自知不占理,反被她嘲弄一通,满心气愤却无从发泄,看着许疏月的神色隐隐有些狰狞。
贺星澜爽朗一笑,“我夜半睡不着,来此吹箫,幸得许姑娘不嫌弃,与我同奏一曲,实乃贺某之幸。”
双手抱拳,拱手行了一礼,许疏月赶紧起身摆手,贺星澜又笑着去邀请许如月与自己同奏。
“许小姐也是名门之后,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也邀许小姐同奏?”他脸上又对上了那副轻佻的模样,眼尾上挑,眸中好似盛满星辰,盯着人的时候,忍不住叫人红了双颊。
只是许如月却不仅仅是被他看羞的,更是心虚的。
许疏月看她局促的模样,“好心”替她“解释”道:“贺公子这便强人所难了,许小姐不善音律,怕是连琴与筝都分不清呢,又如何能与贺公子合奏?”
贺星澜闻言,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许如月急急解释道:“我自小长在乡下,养父贫寒,养母更是体弱,每日能够果腹已是不易,如何还有银钱来学这些。比不得姐姐从小锦衣玉食,妹妹也很是艳羡。”
许如月微敛眸子,贝齿轻咬下唇,可怜兮兮地抬眼看了眼许疏月,眼中满是羡慕。
许如月一向不爱提及从前在乡下的日子,总想与那个粗俗贫穷的世界隔绝,唯有博同情的时候,不啻于细细描绘。
每每此时,母亲便会红了眼眶,将人揽在怀中,然后怨恨地怒视着许疏月,好似都是她害得自己女儿如此。
许疏月眉眼微敛,叹了口气,“妹妹从前确实受苦了,若是叫我知道是谁错抱了你我,我定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