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内。
厅中摆着一方紫檀桌案,乌油油的扶手椅背都被磨得光滑如镜。
贾政与王夫人坐在两边楠木交椅等候,瞧见水溶前来,起身上前见礼。
水溶瞧着贾政恭敬有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贾政的为人他已然清楚,礼教什么的看的极重,正如原著所言,是个过于迂腐之人。
安然落座,王夫人面目和善的关心道:“王爷,早膳
水溶闻言轻轻颌首,这早膳并不会先上正食,而是准备一些瓜果、茶之类的,也好腾出时间让灶房准备,不至于让饭菜冷了。
随后王夫人亲切的一番嘘寒问暖,作为女婿的水溶自然一一应答。
只是瞧着眼前健谈的王夫人,水溶心中叹然,若是不知其面和心冷,眼前的王夫人还真是和善之人。
不过水溶也明白其缘由,原著中对于王夫人的贬低原因大抵有二。
一则是因为拆散“木石前盟”。
王夫人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而言,不论黛玉与宝玉是何等的两情相悦,其知晓黛玉是个病秧子,且小性子足,难以符合这个时代良妻贤母的标准,心中排斥是理所当然,正如当今社会父母替儿子择选的相亲对象一般,他们挑的大抵不是你心中所期望的另一半,但是无可厚非的事,其大抵是对你有利的一方。
而且封建社会,延绵子嗣才是正道,黛玉身子娇弱,还不知道能不能生育,易地处之,也不是不能理解王夫人,就比如北静太妃,绝然不可能会让黛玉成北静王妃。
原著中贾母甚为疼爱黛玉,可最终不也是没有选择黛玉成为贾家的儿媳?
二则是因为王夫人手里的两条人命金钏和晴雯,这也是毫无争议之事。
然而她们两个人都被王夫人撵走,结果一个跳井,一个病死,并不算是王夫人害死。
在这个封建时代当中,丫鬟在权贵人眼前命如草芥,这是普遍现象,故而以目前而言,王夫人并不算坏人,毕竟像那些恶毒的权贵对待这些个丫鬟,别说是赶出去,打死都毫无错处,就比如那夏金桂苛虐香菱,那是百般凌辱致死,也无人说话儿,相较而言,王夫人倒也不显得那般歹毒。
话虽如此,但王夫人也算不得好人,将丫鬟赶出府去,没有生存能力的女儿家在外是难以生存,故而金钏和晴雯的死与王夫人脱不得干系。
而且就金钏儿那事,真要怪罪起来实则是宝玉调戏在先,可王夫人不管不顾的,将一切的过错归咎于金钏儿。
亏王夫人崇尚礼佛的,为人却过于伪善,惺惺作态的,端不是善良之人。
不过王夫人的举动在现今的世道而言实属正常之事。
以现在的眼光看待古人的行为,那处处是错,但是以封建时代的眼光来看,王夫人品性不予评价,性情淡漠倒是为真。
然而水溶对此并不在意,以他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女婿的缘故,王夫人这好岳母的形象出不得差错,只需防着其伪善的性格,避免一些挑拨是非的事儿也就无所谓了。
寒暄一番,水溶忽然问道:“岳父,宝玉现在可进学了?”
探春闻言侧眸瞧了瞧水溶,记得昨儿个姐夫可是答应她环哥儿的事情,眼下提及宝玉,莫非是.醉卧之意不在酒?
王夫人听见宝玉的名讳,心中顿时一动,有心开口回答,只是眼下老爷在场,还轮不到她先说,故而只能按下性子,静静地听着。
贾政不觉有他,只是听王爷提及宝玉进学一事,心中有些怅然,拱手道:“王爷,实不相瞒,宝玉年岁不小了,我有意让他去国子监进学的打算,只是我养这些儿子孙子,也没一个像他爷爷的,就只这宝玉像他爷爷,故而家母素来宠溺,舍不得让宝玉离身,一直拖延至今也未曾进学。”
水溶闻言了然,所谓进学就是上学堂,若是上学堂,自有其规矩,那风里来雨里去,甚是辛苦。
原著中宝玉本就厌恶学业,再加上吃不得求学之苦,自然是百般不愿,而贾母等溺爱过甚,见不得宝玉吃苦,即便贾政有心,也拗不过贾母,只好由着宝玉在府里混迹胭脂堆。
元春听后皱了皱好看的秀眉,心中顿时有些不乐意起来,溺爱过甚,还怎么让宝玉成才,犹记得当初大哥进学头悬梁、锥刺股的,那是何等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