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广源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几次疼得晕过去，容嬷嬷又给他扎醒，然后——继续扎。

“咚咚。”

后门响起敲门声，容嬷嬷起身开门，门打开后一个颧骨高高，着灰布麻衣的婆子摊开手。

“二房下个月的伙食费，该交了。”

“跟你们夫人说一声，以后二房的饭单做。”

说完准备关门，严嬷嬷伸手抓住门，二房不交钱怎么行，她都提前放了一笔利钱出去，二房不给钱，她的事情岂不是败落了。

“容嬷嬷，你刚来的吧，不知道二房的规矩，二房的饭一直是我们大房给做的。”

“我们大老爷，就怕二老爷吃苦，大老爷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替我谢谢大老爷。”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严嬷嬷急忙收回手，差一点给门夹断手骨。

二房不交钱，她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八十两银子填补亏空，只好来给大夫人上眼药。

上房中。

卢妙雪由两个大丫鬟陪着说话，一个小丫鬟拿着剪刀修剪莲蓬和莲花，随后小心翼翼插入瓶中。

“高低错落有致，花才好看。”

插花的丫鬟立刻放下剪刀，跪在地上告罪，“奴婢手笨，剪坏了大夫人的花，奴婢该死，说完自己打起自己的脸来。”

两个大丫鬟立刻上前打圆场，一人手持剪刀，将花朵修剪成卢妙雪心仪的模样，另一人拽着小丫鬟出门。

“笨手笨脚，大夫人虽然宽宏，可你不该轻慢大夫人，下去领罚，以后不要到上房来。”

丫鬟哭哭啼啼，抹着眼泪。

此时严嬷嬷正好回来，见了此情此景厉声道：“捆了手脚，拉出去打，连同她老子娘，一起撵出去。”

卢府的下人等级森严，大丫鬟有权处置小丫鬟，而严嬷嬷则有权处置大丫鬟，许多下人平日连卢妙雪的面也见不着，生杀大权尽数捏在严嬷嬷手中。

“不识好歹的东西，府里养着你们一家，你不心怀感恩，却刻意剪坏大夫人的花，你知不知道钱塘的莲花送进京都，需要耗费多少银两，卖你进窑子，你都赔不起。”

丫鬟先是遭两个一等丫鬟数落，而后又挨了严嬷嬷的窝心脚，形容狼狈的给人拖了出去。

卢妙音双手合十念了声：“罪过。”

此时严嬷嬷整理好仪容，弯着腰进来回话。

“夫人，二房那边不肯交钱。”

“我当什么大事，想必他们有了自己的主意。”

“二房那边多半打算自己请厨子做饭，今日我去敲门看见一个脸生的嬷嬷。”

“哦，二房多了个嬷嬷，人是从何处请来的。”

“奴婢不知。”

“仙仙和姗姗也到了请嬷嬷学规矩的时候，明儿你陪我去一趟二房，瞧瞧嬷嬷的言行举止，若是嬷嬷可堪重用，咱们多花点钱请过来。”

“是，夫人。”

“你出去知会一声，告诉牙行的人牙子，不准卖厨娘给柴家二房，也不许酒楼的人给柴家二房送饭。”

“奴婢明白。”

“柴家二房的饭碗，必须牢牢掌握在咱们大房手中。”

卢家两姐妹，嫁给了卢家两兄弟。

自她们从成婚直到生子，柴家二房一直仰仗大方的鼻息过日子，卢妙雪绝不允许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

次日辰时，卢妙雪带着两个女儿去二房串门。

柴意舟和柴可儿跟着容嬷嬷训练，短短三五天，两姊妹给人的感觉大变样，动静得宜，体态端庄。

“起身，转身，坐。”

随着容嬷嬷的口令，两人做出相应的动作。

“拱手礼、万福礼、吉拜礼、进贤礼。”

“一拜礼，两拜礼。”

“执手礼。”

柴可儿学读书认字很慢，学习礼仪却很快，反倒是柴意舟好几次犯错。

“二小姐，嬷嬷和你说过了，以左为尊，行礼时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目视前方，请勿左顾右盼。”

“嬷嬷，我再来一次。”

三人练习的时候，大夫人目睹了全过程，嬷嬷讲解时说的话，许多教养嬷嬷都会说上一两句。

故而一开始她并不觉得嬷嬷有多少真本事，直到看见嬷嬷行礼时的动作，她才惊觉自己看差了眼，容嬷嬷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做作。

容嬷嬷能说会道，思维敏捷，完全不像个几十岁的老人。

柴意仙凑到卢妙音跟前咬耳朵，“母亲，容嬷嬷和王府摄政王府的嬷嬷好像，咱们可得把她请回去。”

柴意姗道：“等女儿学好了规矩，一定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赏花会，到时候让京都嘲笑我的贵女们刮目相看。”

“好好，母亲替你请嬷嬷回去。”

柴意姗眼高于顶，觉得天底下的好东西，合该是她们大房的。

卢妙音端了茶水出来，给她们母女三人各倒了一杯，卢妙雪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