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去杨府之前,夫子留给我的最后一课是《琵琶行》。
《琵琶行》后面该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了。
夫子上的是大学,他应该知道。
可今日,夫子一改往常习惯,叫我把书合上,问我今日来在店里都学了什么。
我很难说,因为在店里我就是个打杂的,每天除了在心里说“我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就不要为难我了”就是在心里怒吼“我要练心眼子”,至于其他的,一概没什么感觉。
下任务我就去做,没任务我就歇着。
“不主动给自己找活干”是我干活的第一宗旨。
面对夫子的询问,我只能瞎编一些心得体会,什么涉及到金额账目要核对仔细啦,什么懂了的待人接物的人情世故啦,什么看管店面要多方位兼顾啦一类的。
但我感觉我最大的变化还是精神状态变得更稳定了,一点疯发了也不。
在我滔滔不绝编了一大套瞎话后,夫子点点头,也发表了一些他的见解。
到底是大学生,读过的书比我吃的饭还多,知识面也广,有些我想不明白的事经他一点拨也就通了。
忽地,夫子话锋一转,问我:“羲和,你在外面,是不是还开了间小面馆?”
“这……”我一时语塞。
我不知道夫子问这话是几个意思,反正我看他这样,应该不只是表面意思。
他明明有答案,却来问我,究竟是在试探我什么?
我如实点了点头:“是。”
夫子看着我的脸,回道:“那很好,羲和,带我去看看。
……
我猜夫子肯定以为面馆是我一手操办的。
实际上,我只是个挂名老板,平时只负责给钱收钱,主要的活还是叔来做。
叔又坐在台阶上吧嗒吧嗒地抽他的大烟叶子。
我说过叔好多回了,说抽烟不好伤身体。
叔说他在战场上,一个团的队伍都没了,就剩他一个人,他那时候都没死,难不成还能被烟给抽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倔的跟驴似的,我劝不了,说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说了。
“哟?来了?”叔睨着眸子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夫子两眼,问我,“找小情郎了?还是个有文化的小白脸?你哥见过吗?他同意吗?他今天没来?”
“叔你能不把这几句话一起问吗?”我汗颜,赶紧解释道,“这是我夫子,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