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绿茵从卫生间出来，胸口仍然觉得很闷，想出去透透气再回宴会厅。
宴会厅就在花园中间，四面都有门，随收打开其中一道，迎面而来的都会是娇艳欲滴的漂亮花朵。
成片成片的，品种不下百种，开得最好的还是月季。
五颜六色的月季，就算天气再寒冷，也能开得灿烂。
冷风吹过，纪绿茵没办法久待在外面，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可能存在的孩子着想。
她刚回到温暖的室内，关上门转身就看到谢未铭。
纪绿茵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宴会上和纪绿萝跳舞的，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一样，想透透气”，谢未铭的语气像是和朋友一样熟络，听不出半分暧昧。
“哦”，纪绿茵没有多想，客套的对谢未铭说，“那你透气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往宴会厅方向走去。
谢未铭及时叫住了她，“你最好还是晚点过去，不然会看到你不想看的事情”
纪绿茵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谢未铭说得是什么意思，柔声问道：“我不想看到的事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在跳舞，你不会喜欢看得”，谢未铭凝视着纪绿茵，始终保持着朋友的礼貌。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感觉远在天边。
他和纪绿茵之间好像隔了一道隐形的屏障，就算他再努力也打不破这道屏障。
“他们？”，纪绿茵嘀咕着，刚开始还没有想明白，还没过多久就想通了。
能让她介意，又能让谢未铭此刻出来透气的，只有可能是纪绿萝和宋拥景。
舞会本来就流行交换舞伴，他们在一起跳舞其实并不奇怪。
她相信谢未铭也能明白，可偏偏他们在某种程度互相为“情敌”。
换作是谁，让未婚妻和情敌跳舞都会不开心。
谢未铭和宋拥景爱的都是纪绿萝，是情敌，而她纪绿茵和纪绿萝又何尝不是“情敌”呢。
纪绿茵淡淡笑了笑，并不在意：“只是跳个舞罢了，我倒也还没那么小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是在说服自己。
谢未铭苦笑着，又自嘲：“是啊，你一直都很大方”
大方到平静地把他让给纪绿萝，甚至一丝难过都没有。
谢未铭怀疑以前的纪绿茵从来没有爱过他，还是纪绿茵已经对纪绿萝大方到不在乎这一切，那她在乎宋拥景吗。
“绿茵”，谢未铭喊着她的名字，不再是以前那样充斥着厌恶和憎恨的语气，而是多了些亲近，他看着纪绿茵，想验证自己的猜测，声音沉重，“你觉得宋拥景爱你吗？”
纪绿茵没想过谢未铭会问这个问题，就算是她，也不会问亲口去问宋拥景这个问题，所以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又或者是，她心里有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她不愿意接受，就当做没有答案。
“他爱不爱我，你应该去问他，我不知道”
谢未铭看得出来，她在逃避这个问题，而能让纪绿茵选择逃避的问题，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或者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愿意接受。
所以她甚至都不敢问宋拥景爱不爱她，哪怕他们天天在一起，哪怕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问。
“你想不想试试？我可以帮你试试宋拥景对你的爱”
“我不想！”，纪绿茵拒绝的十分果断。
她害怕这个问题比答案本身还要害怕。
“你到底是不在乎？…还是太在乎？”，谢未铭看着纪绿茵匆忙离开的背影，明知故问。
纪绿茵回到宴会厅，宋拥景和纪绿茵的一舞已经接近尾声。
她看着两人，很是般配耀眼。
宴会的主角不在，宾客也待不住，纪慎行只能说招呼不周，宾客们逐渐离去。
回去的路上，纪绿茵低着头，时不时撇一下宋拥景。
有话说，但是很难说出口的样子，她在犹豫要不要提前给宋拥景打个预防针。
纠结再三，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宋拥，如果我怀孕了，这个孩子你会要吗？”，说完又立马着急否认，“我不是说我怀孕了，我还没有怀孕呢，我是说假如，假如！”
“不会”
宋拥景回答的很快，纪绿茵的心里如同被大石头压了下来。
他甚至都没有花几秒时间去思考和考虑。
尽管早就知道宋拥景会这样回答，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她不死心的问，态度坚定，“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如果我非得留下呢？”
“留不下”，宋拥景看着她，那深邃的眼神像黑洞，要把纪绿茵吞噬。
这话把纪绿茵打入了寒冰地狱，她第一次觉得宋拥景的话寒气逼人，让她浑身发冷，一直颤抖。
纪绿茵没有再问下去，她不想再听除了让自己痛苦外没有任何意义的答案。
报告明天就会出，仿佛等待死刑来临一般。
她不该问得，不该问出口，她想到了谢未铭问她的问题。
你觉得宋拥景爱你吗？
如果爱她，不会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愿意留下，没有半分感情，痛苦的只有她自己。
世爵行驶在飘雪的路上，今年的天气真得很奇怪。
已经快十年没有下过雪的城市，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十天小雪。
连带天空也没有阳光，笼罩在阴影之下，让人容易感到压抑和烦躁。
由最初看到雪的喜悦，变成现在有点厌恶这带来坏心情的雪天。
可纪绿茵还是爱雪天，她和宋拥景在下雪天，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她还没有忘记要和宋拥景去滑雪，这个成了她心里执念。
“宋拥景，你什么时候休假呀？要等到过年吗？”
“嗯”
“你是老板，能不能提前啊？”，纪绿茵期待的问，她希望时间越早越好。
“我会试试”，宋拥景不冷不淡的回着，可也没让人听出来敷衍。
纪绿茵听后不再说话，希望今年能顺利一点和宋拥景去滑雪。
她好怀念在苏黎世的那段时间，那里只有她和宋拥景，宋拥景好像就是她一个人的。
不管她有没有怀孕，为了以防万一，纪绿茵找了个不能同房的借口，怕会伤害到宝宝。
第二天傍晚5点，卫薇才把报告发给她，当然也发给了宋拥景。
纪绿茵看着报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像是能真切感受到孩子的生命，可又不得不割断她对孩子的感情，跟活生生从她身上扒下一层肉一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