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阵内部,半人半妖模样的谷双蒲同样注意到天空的变化,原本的深邃星空消失不见,尽都被金色所取代。
诡异的金色云层凭空浮现,无穷无尽的金色液珠开始在半空迅速凝聚,下一瞬更是汇聚成一股金色洪流向着他席卷而来。
每一滴金色液珠都堪比结丹期修士一击,如此庞大的金色洪流聚集在一起,威力可想而知。
许是妖化之后对危机的感应越发敏锐,谷双蒲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之极。他自然不想就此坐以待毙,口中一声嘶吼便打算闪身避开。
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能够感受到周身被某种力量束缚,并且可以短暂离开一段距离。无奈的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改变被强行挪移回原地的结果。
顷刻之间金色洪流便已经将其淹没,他再也无力闪躲,也只能选择硬抗,磅礴的青色能量瞬间爆发而出,在周身凝聚出一层又一层坚韧的青色光罩,将袭来的金色洪流阻挡在外。
这便是施展附灵术妖化之后的实力,此时的他只感觉神力无穷,体内法力更是暴涨,异常轻松的挡下了这可怕的攻击。
然而,也仅止于此了,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若是一直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被耗死。
这种憋屈到极致却无力反抗的处境令的谷双蒲心中万分绝望,却只能通过阵阵嘶吼来发泄。
此时的他忽然生出某种预感,这一次自己怕是真的要栽了。
死在墨居仁一个结丹期后辈手中,他自然是不甘的,他还有自己的任务,潜伏在天南数百年,还未真正取得什么重大的功劳,如今却要止步于此,身死道消,心中又如何甘愿?
另外便是谷玉山,自己惟一的儿子,若是身死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那姓墨的如此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过斩草除根的机会。
此时的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直接选择自爆,可惜的是,姓墨的实在是太过奸诈,自始自终都只是倚仗阵法之力远攻,本身却不露面。
如此,即便他真的那么做了,却依旧无法‘鱼死网破’,大概率也是白死。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便是投降。以对方狠辣的性格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但他手中掌握着诸多重要的机密,价值巨大,未尝不能用来挽回一些余地。
“墨居仁,能否与谷某做个交易?”一番权衡,心中忽然想通了什么,谷双蒲一声大吼,发出怪异的人声。
“有什么遗言就直说。”墨居仁的声音很快响起,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重要的秘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一个保证。”谷双蒲也没有迟疑,当即说道。
“杀了你,同样能够知道一切,墨某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想对谷某搜魂?怕是想多了。我自问还有些手段的,绝对不可能让你得逞,再不济我也会在最后的时刻选择自爆,别说是我脑海中的记忆,包括储物袋中的一切你什么都得不到。”
“墨某什么身家,难道还缺你那三瓜俩枣?倒是你所说的秘密,反而让我生出几分好奇,不妨说说看是哪方面的?也好让我斟酌一下。”
“那你先停下攻击,我坚持不了太久的。”谷双蒲再次无奈的喊道,这已经是等同于认输的意思,身为元婴期强者的他心中自然憋屈无比,怎奈那无穷无尽的金色洪流使得他体内法力的消耗太大了,不得不屈服。
还好的是,对方并没有拒绝,攻击骤然一停,那金色洪流更是迅速返回至半空。不过其并未消散,而是依旧在不断聚集。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稍有不对,攻击便会再次瞬息而至,甚至其威力也会大大增强。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谷某索性也懒得再隐瞒。没错,我就是幕兰人,而且身为元婴期修士,我的地位也未同小可,对于本族的一些隐秘和接下来的某些重要计划尽都知晓,甚至包括天南其他一些暗子的身份等等。”谷双蒲似是彻底想通了,没有再顾忌什么,接着道,
“谷某自知你不可能放过我,也懒得奢求其他,只要你答应放过小儿一命,那这些隐秘以及我的所有物品尽都愿意双手奉上。”
“天南其他暗子的身份?幕兰人接下来的重要计划?听起来倒是不错。”大阵之外,墨居仁目光闪烁,随即道,
“可以,不过墨某不要听你说,而只相信搜魂后的结果。至于谷玉山,只要交易成立,绕他一命倒也不是不行。”
“搜魂!”听到对方的要求,谷双蒲本就丑陋的脸色越发难看,这简直是不给他丝毫翻身的机会。
不过,为了山儿能够活下去,他也只能选择接受。至于幕兰人的利益,到了如此境地他也顾不上了。
当然,仅凭口头保证是不行的,他也信不过对方。
于是乎,接下来的二人开始发誓,一个表示只要答应放过儿子的性命,愿意献出一切,任凭发落;另一个则是承诺,只要交易成立,那便绝对不会对其儿子出手。
对此这种漏洞百出的誓言,谷双蒲自然不满意,毕竟对方可不是孤身一人,他不出手,让别人代劳还不是一样,自己儿子依旧难逃一死。
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墨居仁再次‘不耐烦’的发誓,他自己,以及所有与其有关系的人都不会出手,如有违背愿遭灵根枯萎之劫。
谷双蒲还是
斟酌过后,他也终于选择了同意,毕竟天道不可欺,对方既然发出了如此重大的誓言,想来是不敢轻易违背的。心下一狠,接着道,
“我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自行遁出你的元婴即可,随后……”墨居仁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只巴掌大小的乌黑玉瓶出现在半空,向其缓缓飞至。
看着乌黑玉瓶,谷双蒲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悲凉。
想到了昔日尚且年幼时被委以重任潜伏天南;
想到在御灵宗数百年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与东门图亲如兄弟的真挚友情,虽然是带着目的刻意结交,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又想到早已逝去的妻子,对方临终的嘱托,还有山儿。
这一切的一切在此刻竟异常清晰的接连浮现在脑海中,一瞬间,他忽然便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