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朦,我俩紧偎亲亲,说不完情意浓,我俩紧偎亲亲,句句话都由衷……”
歌后姜梦婷正在百乐门的大舞池献唱,她穿着一袭紫色无袖旗袍,腰枝束的极细,下摆拖得极长,有些酷似西洋的晚礼服。
这就是普罗州独有的风格,能把东方的典雅和西方的奢华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就像这首《今宵多珍重》,外州也很流行,但曲调大多抒情伤感,在普罗州,独有的爵士风格更显的欢快俏皮。
这不仅适合舞者的舞步,也非常适合百乐门的氛围。
来百乐门,就是要享乐。
钢琴师随着节奏轻轻摆动着身体,小提琴手和长笛手挤眉弄眼,互相逗弄。
伴舞的姑娘顽皮的扭动着纤细的腰枝和紧致的桃子,连坐在舞池边上的何海钦,都有一股上去拍一巴掌的冲动。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就归了陆家?”何海钦叼着香烟,神情之中略带惋惜。
杨岩铮敲门进了楚二的房间:“小姐,何家大爷来了,您要不要出去敬杯酒?”
雅有大雅,俗有大俗,百乐门是绿水城的招牌,可也免不了普罗州的俗礼。
何海钦大驾光临,按理说,楚二应该出门迎客。
但楚二今天不想出门。
大舞池,圆舞厅,名伶厢房,全都满座,可楚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杨岩铮见楚二不回话,又问道:“记者来了,说要做个专访。”
楚二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杨岩铮带着记者进了屋子,摄影师调好灯光,快门咔嚓嚓作响,记者询问道:“在您的经营之下,百乐门重现昔日繁华,您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的?”楚二低着头,上翻着眼睛,看着记者。
摄影师不再拍照了,楚二这个表情很吓人。
“我想说什么,重要么?无论说什么,你们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摄影师尴尬的看着记者,记者尴尬的看着楚二:“我们的报道,当然要基于事实……”
“基于事实?”楚二笑了,“事实是什么?百乐门这份繁华,和我有相干么?”
记者没话说了,就连杨岩铮也不知道楚二什么意思。
百乐门天天赚钱,这怎么能说没相干?
……
“这事和我根本就没相干!”马五回到了蓝杨村,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对李伴峰道,“我根本没出什么主意,就是办了场歌会,
以前我在逍遥坞的时候没少办歌会,每场歌会都得花重金请一些名流来撑场面,
这次倒好,场面不用撑,名流不用请,他们自己抢着来,
这和我有什么相干?这和楚二有什么相干?这全是看猴子邱的面子!
猴子邱跟着陆东良混了半辈子,不了解内情的人都把他当成跟班的,真正的明眼人才知道猴子邱到底有多大手腕!”
李伴峰道:“所以你不打算伺候楚二了?”
马五摇头道:“我原本也没打算伺候她,百乐门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和我没关系了,这段日子我打算好好修行,手里没真本事,光靠心机,终究成不了大事,
就像这百乐门,哪天猴子邱想收回去,我拦得住,楚二拦得住么?”
李伴峰对此很是赞同:“可如果要修行,你也该去百乐门,那里姑娘多。”
“光靠姑娘没用!”马五端着酒杯,连连摇头。
李伴峰后退半步道:“那伱想靠什么?”
马五把酒喝干,放下酒杯道:“我想去新地。”
新地?
李伴峰确实打算去新地修行,可马五去新地能做什么?
马五解释道:“冯姑娘教给我一些修行上的手段,只有到了新地才能施展开拳脚。”
拳脚?
你需要拳脚么?
李伴峰也没再多问,想必冯带苦的秘术也不便透露:“去新地也好,我在新地开荒成功了,正好咱们有个落脚地方,你也开一块地出来,遇到危险还有地头神保护。”
这和马五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即刻准备用度,这次还带了个帮手。
原本他打算带小川子去,小川子是工修,开荒成功之后,可以直接规划下一步的工程。
可小川子还得打理蓝杨村的生意,权衡再三,马五决定带小根子走。
一开始,小根子是拒绝的。
“五爷,您有吩咐,我不该有二话,可跟着您去了,我的修行可怎么办?”
别的事情都好说,就是金汁不好找,新地人太少了。
马五训斥道:“糊涂啊你,非得从人那里找金汁?新地有那么多异类,好材料遍地都是,还能少了你的?”
小根子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修行的材料不能太单一,异类的金汁没准更有效果。
三个人当天出发,这趟路走的更熟了,马五从楚二那要了一双更好的鞋子,把原来那双给了小根子。
前边的路都好走,最难的还是铁线河,马五依然没有会飞的法宝,晚上扎营的时候,马五特地提醒小根子:“明天全听七爷吩咐,要是掉进那条河里,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小根子看向了李七的帐篷,小声问道:“七爷去哪了,我怎么觉得他不在帐篷里?”
“七爷爱清静,你可千万别去打扰他,早点歇着,明天还得赶路。”
“您歇着吧,我可不能歇,您光说好材料遍地都是,走了一天,我就找到两块。”
马五知道修行不易,提醒一句道:“别走太远,别熬太晚,就在附近找找,实在找不着就算了,我拿丹药给你顶上。”
次日正午,三人来到了铁线河岸边,愣了半响都没说话。
铁线河,没了。
只剩下光秃秃的河道,一条铁线虫都没看见。
小根子拿着勺子捅了捅河床:“五爷,您说那些虫子,都在地底下么?”
河床的泥土有些松软,李伴峰不敢贸然上前,马五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只见一只硕大的白鹭,在河床上缓缓踱步,留下热气腾腾一坨,随即挥舞着翅膀,优雅的飞走了。
“好东西!”小根子一看形状,便知道成色不俗,提着勺子就冲了上去。
马五没能拦住,喊一声道:“别莽撞!当心脚下!”
小根子熟练的把那一坨装进了桶子里,两脚踩在河床上,留下一行脚印,并没有看到虫子。
铁线河没虫子了?
难道是这些虫子怕了小根子?
不可能,这些铁线虫这么凶悍,怎么会怕一个一层的金修。
李伴峰试探着往河床里走了一步,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
他一路顺利的穿过了河床,马五紧随其后,也过去了。
小根子提着勺子,憨厚笑道:“都说这路难走,走过了不也没啥!”
李伴峰心下慨叹,这兄弟运气真不错。
走到小黄泉,马五更加谨慎,李伴峰一刻也不敢放开鸡毛掸子。
小根子神情淡然,举着勺子,走在了最前面。
原本有一群亡魂一直保护着李伴峰,看到小根子过来,他们都散去了。
不是打不过,是实在不想招惹他。
这一路走的更加顺畅,三人很快抵达了李伴峰开辟的新地。
天上有微微光亮,地下有泉水涌动。
马五笑道:“这是真开成了。”
他连忙拿出供桌,摆上供品,挨着李伴峰的地盘,准备再开一块荒地。
供品还是一瓶酒,李伴峰皱眉道:“小气,多放几瓶,咱们拿块大的!”
马五摇头:“我不贪,一里方圆足够。”
“你就听我的吧,开荒的事交给我就是。”
看李伴峰很有把握,马五有些动心,他正要多拿几瓶酒出来,忽见供桌上的一瓶酒已经见了底。
地头神把酒收下了。
他这是答应了?
还没烧契约呢!
马五四下打量,发现地块没亮。
地头神没来?
酒是不是让别的什么东西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