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回到福宁殿,他仔细的回忆着高涛涛的话,内心明白了七八分。
他焦虑得很,太上皇薨逝时,他已经不小了,只是当时并不明白死亡的意义。
父皇薨逝时,赵顼是悲痛的,可是他也只是觉得是父皇太容易被刘氏左右,才导致病情加重。
今天,赵顼明白了,所有的借口,都是在掩饰皇家有狂躁症这件事。
柳絮一直治疗太上皇和先帝的病,可是没有效果,为什么要相信柳絮呢?
难道太医就不能寻找另外一线先机吗?
我是皇帝,我的命为何要寄托在柳絮的手里?
我要倾全国之力,来寻找治疗狂躁症的方子。
我命由我,不由天。
恐惧中的赵顼,做了错误的第一步,他找到了沈院使。
沈院使正在为吴王的病心存疑惑,当皇上面见他,问他是否知道狂躁症时,沈院使吓了一跳:
“皇上,您不可拿此病开玩笑,狂躁症在百姓家都很少见,更别说治愈了,绝对不可能治愈。”
赵顼冷冷的说:“吴王就是狂躁症,你要倾太医院所有力量,治疗吴王,如果你们拿不出有效的方法,我把太医院的人,全部杀了。”
沈院使吓瘫了,吴王是狂躁症?怎么可能,他就是感冒发烧啊,再说了,狂躁症属于精神疾病,谁能治愈?谁有本事治愈?
沈院使后悔不已,早知道吴王是这个怪病,我探究个屁啊,这下好,把祸水都引到太医院来了,以后没有一天安宁日子过了。
面对皇上的命令,沈院使只能应下,能不能治好,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尽力而为,如果皇上真的要杀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以前心心念念去探究吴王的病,现在害怕吴王的病,唉,有本事你别怕啊。
沈院使也算是一位伟大的医学者,既然知道了狂躁症,也没有退缩,他首先就去拜访柳絮。
医馆小茶室里,柳絮听了沈院使的来意后,问道:“是谁告诉你吴王是狂躁症的?”
沈院使也不隐瞒了:“皇上。而且他还下令了,如果不找到治疗狂躁症的方子,整个太医院都要砍头。
柳大夫,以前你遮遮掩掩,不愿意透露病情,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总可以让我看看吴王的用药方子吧。”
柳絮也不小气,命半夏把吴王的方子送来了,还解释道:“你们治疗吴王的发烧,都是驱寒去热,实际上,应该要抑制神经,然后消炎,再排毒,才能退烧。”
沈院使一边看,一边说:“祖父当年在朝堂上揭露柳大夫用错药,害死了太上皇,药方是燥热,太上皇喝的茶又是抑热,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就是一正一反,相互抑制,才控制病情。”
突然,沈院使好像发现了什么,抬头看着柳絮:“柳大夫,这么说来,太上皇与先帝,都是狂躁症?”
柳絮没有回答,沈院使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么皇上,也可能会得狂躁症,这。。。。是遗传病。。。
沈院使额头上的汗,明显增加,万一大臣知道皇上有狂躁症家族病,那朝堂,会不会乱成一锅粥?
柳絮平静的说:“我研究此病,已经三十多年了,一直没有突破,但愿沈院使能助一臂之力。”
柳絮知道皇上怀疑她的能力,可是她不生气,只要有人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她愿意把自己三十年的成果,全部拿出来,因为她要救自己的两个外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