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甫1进帐,来不及向娄圭、魏种行礼,便向赵旻深深1揖。
“主公,许都而今形势已颇为紧张,钟使君之5千骑兵,恐将弹压不得矣!”
赵旻扶起刘晔后,对娄圭、魏种2人介绍1番,3人方才互相行礼入座。
“子扬且勿急!你不在弘农安置流民,为何又至许都?”
赵旻临行前,曾令刘晔于弘农武关处,引流民北上弘农县,再西至潼关。
荆襄之地的流民,返关中有两条路,1是入位于弘农郡析县(今西峡县)武关后,1路向西北而行;
2是径直向北,至弘农县(今灵宝市)后向西入潼关。
他们的目的地,均为京兆尹和左冯翊。
而刘晔的职责,便是驻守武关,引流民北至弘农县后,再西入潼关。
赵旻为了安置流民,都舍得以战马换耕牛,可见其人对流民是何等重视。
那么问题来了,刘晔为何要擅离职守?
因此,刘晔虽心急如焚,但也不得不耐心解释。
“主公有所不知,钟使君遣京兆尹之杜伯侯驻守武关,令晔协助其人于弘农县处理司隶政务。”
杜畿杜伯侯能力虽远不及刘晔,但也称得上能吏,况且赵旻委托刘晔安置流民,本就是麾下无人、大材小用的无奈之举。
所以刘晔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赵旻颔首称善:“如此甚善!子扬想必是与文先公1同返许都?”
刘晔颔首苦笑:“主公明鉴,正是如此。晔前日自许都启程之时,许都便已流言4起。”
赵旻冷笑道:“伏完既欲为天子夺权,则其人必已于暗中发展党羽,子扬何不请骠骑将军返许都坐镇?”
刘晔作揖道:“主公英明,晔临行前,便已请季弼赴宛城。”
赵旻颔首:“刘景升此时恐无暇北顾,况且其人若闻我已胜袁、曹2人,必不敢与我为敌。是以骠骑将军返许都亦无妨。”
魏种作揖插口道:“卫将军,不知骠骑将军何人?”
刘晔作揖答道:“魏府君,骠骑将军乃我主丈人、镇守南阳之张绣将军也。”
匆匆而来的赵云,刚好听到了刘晔这句话。
于是,其人本已平复的心情瞬间怒气勃发。
若非碍于时机、场合,赵云必将对赵旻开无双…俗称喷人。
刘晔见双铠兜鍪的赵云神色不善地大步而来,这人精登时恍然。
于是乎,其人向赵旻作揖道:“主公,许都而今可谓波诡云谲,曹孟德尚在时,许都慑于其人淫威,仅敢在暗中行事,而今曹孟德…”
刘晔语塞了。
自匆匆进帐至今,他从未过问战果如何。
1把年纪的娄圭站起身,向默默立于帐帘处的赵云作揖。
“子龙将军。”
众人同时起身行礼。
这可是卫将军亲叔父,谁敢怠慢其人?
赵云11还礼后,看向刘晔。
刘晔笑着作揖:“子龙将军,某乃汉室宗亲、9江刘子扬也。某久仰子龙将军大名,今日得睹尊颜,幸何如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刘晔言谈举止之间,对赵云极尽尊敬。
赵云虽憋着1肚子气,却也不好发作,只好勉强赔笑道:“子扬言重矣,云不过1介武夫耳。”
刘晔奉上彩虹屁:“子龙将军休要过谦,我主武艺过人,学究天人,文韬武略、政务货殖无1不精,由是推之,我主之师子龙将军实乃文武全才也。”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赵云心情瞬间转佳,无双再也发不出来。
“子扬谬赞矣!子扬尚不知官渡战局如何?”
刘晔顺势作揖:“回子龙将军,晔仅可猜到我主已大胜,然实不知其详情也。
子龙将军有所不知,曹孟德即便在官渡全面落于下风,许都亦仍不起微澜。
然则,而今许都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不轨之徒蠢蠢欲动,钟使君虽自潼关带回5千骑兵,但晔深恐不足以镇压其众焉。”
赵云冷笑不止:“宵小之辈亦欲4意妄为乎!”
其人淡淡道:“子扬,而今云故主本初公已携其人幕僚返河北,曹孟德从容赴节,我等今欲押送曹孟德幕僚、部曲返许都,子扬以为如何?”
刘晔看也不看此刻如孙子1般的主公赵旻,作揖正色道。
“子龙将军,愚以为可也。”
代自己亲侄子履行主公之责的赵云颔首:“云愿闻其详!”
刘晔拿出臣属对待主公的态度,恭恭敬敬道:“将军,而今许都虽鼠辈当道,然则,其徒终归无兵,其声势看似惊人,实则色厉内荏也。”
其人点到即止,大有化身为郭嘉之势。
响鼓不用重锤,赵云叔侄都是明白人。
颖川众多士族豪强们,当然都有各自部曲,且兵力绝对不在少数。
这1点,从他们轻轻松松为曹操凑出数千兵卒便可看出。
然而,问题有两点:
首先,这些士族豪强既然愿为曹操凑兵,那么他们1定属于曹操1方;
其次,问题仍在于此:曹操如今已从容赴节,这些忠于曹操的士族豪强群龙无首!
所以,赵云只能尽快率军赶回许都,效仿昔日董卓老贼之旧事,以大军震慑宵小之徒,以及这些尚不知情的颖川士族豪强。
有刘晔随行,再加上赵云超然的身份(赵旻从父),只要赵云及时赶到许都,即便局势再波诡云谲,也难以发展壮大为席卷1切的龙卷风。
赵云虽无心做翻云覆雨的1方诸侯,但此事不但关系到自己亲侄子,而且涉及天子安危,其人焉能不急?
于是乎,在赵旻装孙子、1言不发眼巴巴看着自己老叔的情况下,赵云这个老叔,只好抱拳开口。
“既如此,子扬,事不宜迟,我等即刻启程如何?”
娄圭和魏种同时作揖:“子龙将军,我等亦随行。”
刘晔蹙眉看向魏种。
后者笑道:“此番某自河内驰援卫将军,乃奉荀令君之命也。荀令君有言在先,官渡尘埃落定后,某便即刻赶往许都。”
刘晔恍然大悟。
“难怪文若兄如此泰然自若!”
魏种笑着继续道:“非止如此,荀令君曾言明,令某派驻斥候于渡口,观察刘子台之动向。某之所以晚至,皆因此故焉。
刘子台渡河之前,某已遣斥候向平阴县报信,故而,刘子台必为段忠明所阻也。
个中详情,待我等启程后再谈,事不宜迟,子扬,我等应速速行动!”
装孙子中的赵旻不好开口,便向刘晔使了个眼色。
2人心有灵犀。
刘晔苦笑作揖:“魏府君有所不知,子台兄实乃晔之族兄兼故主也。”
赵旻暗暗给刘晔点了1万个赞。
魏种和赵云皆愕然:“竟有此事?”
刘晔苦笑颔首:“魏府君有所不知,去岁,晔随子台兄投效曹孟德。”
赵云不假思索道:“既如此,为避免子扬为难,我等速速开拔!”
赵云狠狠瞪了蜷缩于席上装可怜的苟哥1眼,冷哼1声后,洒然转身而去。
苟哥赵旻貌似连大气都不敢喘,心中实则乐开了花。
腹黑男心道:老叔啊老叔,如此1来,你便休想再下我这条贼船!
他算计自己老叔1次还不够…这贼厮已经无药可救。
趁老叔几人忙碌,赵旻偷偷摸摸地问明关押张辽的营帐后,便鬼鬼祟祟地钻了进去。
张辽本在垂首思索自己将何去何从,听到有人进来,便霍然抬头。
见来人是赵旻,张辽又低下了头。
赵旻笑嘻嘻地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