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汉室衰微、群雄逐鹿的当下,汉室的影响力,也依然深入人心。
赵旻匆匆写上一众汉臣的太子属官官职后,便向众人告辞。
苟哥还需去卫府,与自己臣属讨论,如何将卫府并入太子东宫之事。
此刻,就连推动历史进程的苟哥本人都尚不知,其人与其乖宝儿商定之事,将会对大汉国运,造成何等的影响。
张裕或许清楚,但其人在大彻大悟之后,并不想完全揭破天机。
一言蔽之:五星连珠之兆,果然真实不虚。
让我们将目光,暂时转向长秋宫。
长秋宫书房内,正在埋头苦读的小刘嗣,似是后知后觉一般,突然抬起自己可爱的小脑袋,忽闪着大眼睛看向正认真做着女红的伏寿。
伏寿正为自己的亲儿子,缝制一件玄色龙纹蜀锦袍。
“母亲,大人…恩师大人为何对孩儿这般好?”
伏寿芳心陡然一惊,手中那卫府工坊所产的精钢绣花针,险些刺破自己纤细优美的玉指。
旋即,伏寿放下手中的蜀锦、缤纷的丝线,向自己亲儿子嫣然一笑。
“阿嗣,此事不足为奇。”
刘嗣放下书卷与毛笔,郑重其事地向自己母亲行了一礼。
“母亲,孩儿愿闻其详。”
伏寿上前扶起刘嗣,又爱怜至极地轻轻摸了摸其人的小脑袋。
“阿嗣应知,太子太傅始终为大汉忠臣,且丝毫未变。然则,因陛下沉溺于声色犬马之故…
太子太傅无法及时与陛下协商治国之道,兼且后汉历代有权臣自专自决之传统,故而,长此以往,太子太傅便以卫府代陛下行治国之事,其人非不忠不敬,实乃情势所迫也。”
言及于此,伏寿闭口不语。
小刘嗣若有所思,片刻后用力颔首。
“母亲所言极是,大人时时以汉臣自居而从不逾矩,又从不矫诏行事,殊为难得!”
出身于傀儡帝王之家的刘嗣,心智果然早熟。
辨别大臣之忠奸,这两点正是关键。
更何况,当此乱世,能做到这一点者,也惟有苟哥一人。
因此,伏寿对刘嗣极为满意。
于是伏寿继续道。
“而今,太子太傅见阿嗣天资惊人,又被陛下立为太子,故而欲还政于太子也。阿嗣可知,昔年之权臣曹操曹孟德乎?”
说到此处,伏寿咬牙切齿地,将曹操当年犯下的恶行,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刘嗣听。
伏寿无需添油加醋,因为曹操在建安元年至建安五年(西历196-200年)之间,确实曾掀起一次又一次血雨腥风。
最过分的是,曹操当着刘协、伏寿之面,活生生缢死了身怀六甲的董贵人。
这是红果果的杀鸡儆猴!能做出这等恶事之人,会是忠臣吗?
听至此处,小刘嗣义愤填膺。
“如此奸贼!简直可恨至极!”
伏寿添了把火。
“彼时,为母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然则…陛下彼时却始终默然不语。”
小刘嗣愕然当场。
无论是谁,当得知自己父亲是个草包时,心情都不会好。
伏寿趁机道:“万幸,仅仅数月之后,曹操便被时为卫将军之太子太傅大败,于乌巢泽自刎。”
刘嗣松了口气。
伏寿幽幽道:“阿嗣,关于此事,为母已向你讲过多次,你是否记得《短歌行》?”
刘嗣颔首。
“母亲大人,孩儿记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当刘嗣唱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时,心中顿时升起一番明悟。
不多时,赵旻便疾驰而至卫府,并召集全部臣属商议太子开府之事。
尽管赵旻已经尽可能高估汉室的影响力,但在卫府正堂内,当苟哥召集一众臣属开始议事之后,其人还是颇为意外地发现…
自己仍然严重低估了,大汉二字那沉甸甸的重量。
“诸君,而今太子已立,是以我欲暂代太子少傅之职助太子开府。诸君以为,卫府阖府并入太子府如何?”
苟哥此言一出,卫府正堂之内,顿时人声鼎沸。
“主公之意为,卫府右属太子府?”
“并入太子府?主公意为卫府、太子属官皆右属太子乎?”
右属的意思,与隶属类似。
卫府一众臣属,是在向其主公确认,卫府、太子属官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所以苟哥从容颔首。
“卫府暂与太子属官并列,皆右属太子。待太子继位,卫府则与而今一般右属天子。”
苟哥这番话没毛病。
卫府,顾名思义,乃卫将军之幕府,卫将军拱卫天子,其幕府自然隶属于天子。
至于太子继位后卫府的变化…这真的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苟哥本以为,自己一众臣属或许将强烈抵触此事。
但出乎苟哥预料之外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