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一贯自持有雅的他,声音都变得干涩沙哑,“小主人,不行!”
他目露哀求,“你知道的,这已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东西……”
“是啊。”波波夫语调中显出少有的怀念和依恋。
他好好地把那一缕头发,放回相框,再次冷冷地看向管家,“她们都在,她就在。不然……你懂的。”
管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小主人,她们如何配得上和她比?!她、她可是……”
波波夫笑了。
他笑得越是纯洁无邪,管家越觉触目惊心。
波波夫:“怎么比不上?她们都一样,她们都是我的天使。每一位都是。”
知道自己再劝不动,管家苦涩地深吸一口气,“那便……全听小主人的。”
反正即使是那些盛国人往后再来,他也会替小主人好好地守住门,不叫他们进到书房,或者地下室。
那些盛国人蠢。
只有他们这些沙国人知道,这宅子主人最喜欢的纪念品。
就像春杏那样的。
在盛国没有这样的地下室结构。
若没有他们这些沙国人领路,那些盛国人连地下室的入口都摸不着。
他和小主人是安全的……
一旁,波波夫看向管家:“盛国皇帝那边,还不曾召我?”他有些烦躁,“我在这个鬼地方,已经白白地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小主人稍安勿躁。”管家劝道。
可他本就不善言辞,口中来来回回地,也只是劝波波夫耐心等待。
越是劝,波波夫越是焦躁,“那个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先遣使来找咱们,现在咱们秣马厉兵,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们却这般拖延……”他颜色阴沉,“他,不会要反悔吧?”
鸿庆帝还就真的有点想反悔。
他不觉得他的计划恶毒,也丝毫不觉自己做错了。
父王当年不过是一时冲动,封了那崔家做镇北王,以嘉奖崔拙的从龙之功。可父王晚年,已经后悔了!
他这也只是在完成父王的遗愿!
若那崔家肯乖乖交出玉剑兵符,倒还好说。
可他们这样死倔着不肯交,就别怪他对他们下这样的狠手了!
他是个仁慈的皇帝。等灭了崔家满门,他定会好好宠爱崔思宜……
权衡着,鸿庆帝终于还是在朝堂上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提道:“朕听闻沙国、朝国时辰进京已有时日,这干晾着他们,不是大国气度。”
他看向下首重臣,尤其是同文馆统领大臣肇同方。这个肇同方,一向最急于把那两个外国使臣引到殿前,他定会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听了顾刚则的话,肇同方心虚地避开了鸿庆帝的眼睛。
孬种!
鸿庆帝在心中骂了一句,又转看向其他人。
沉默半晌,还是顾刚则清了清嗓子开口:“陛下,现在……民间物议如沸,老百姓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那沙国人。此时,恐怕不宜召见使臣。”
“为何?”鸿庆帝脸有点黑,“我听闻你们昨日还去沙国使臣府邸搜查了,可查出什么来?”
焦鹤出列:“回陛下,不曾查出什么。”
鸿庆帝心中暗骂那沙国皇帝不靠谱,给他派了这么个年轻不晓事的使臣,闹得满城风雨。面上却不露什么,“这么说,那沙国人是无辜的?”
“臣以为……并不是。”
“既然没查出什么,便是没证据,为何又说他不无辜?”
焦鹤:“因沙国人府邸中,有一我盛国婢女失踪。那婢女父母出首,告沙国人杀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有些臣子按捺不住:“这……在我大盛国土上戕害大盛人,简直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