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轻哼一声,语气之中带着一抹不屑与自信:“如今乃是他有求于我等,便让杨行密转达于他,若其愿献出徐州,则可保他此生衣食无忧,如若不然,那便让他自谋生路吧。”
郭琪面露忧色,轻声说道:“倘若他投靠朱全忠该如何是好?如此一来……”
“哼!”
李侃冷笑一声,打断了郭琪的话,“你以为朱全忠会留下他这条性命吗?如今摆在时溥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究竟何去何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即便他真的选择投向朱全忠,于我等而言亦无甚威胁。”
“这天下之大,并非打下一座城池便能安然据守,百姓若是食不果腹,军士若是领不到粮饷,迟早都会生出祸端。”
郭琪连连点头,“殿下所言极是,朱全忠虽占据了河南众多州县,但战乱却从未停歇,致使大量人口南迁。如此穷兵黩武,又岂能长久?”
李侃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两浙之地历经数年休养生息,百姓生活已逐渐恢复元气,然而淮南、鄂岳等地诸多州县仍亟待赈济,此时实在不宜轻易兴兵动武。”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李侃想了想,笑着说道:“朱全忠的野心触动了他人的利益,我们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想对付他,你给时溥透露个消息,让他向河东李克用求助。”
郭琪眼前一亮,“对啊,李克用乃是朱全忠死敌,或许可以促成李克用与朱宣兄弟以及时溥几人联合起来,若此计能成,够朱全忠头疼了。”
“那你立刻去办吧,尽量拖住朱全忠扩张的步伐。”
长安,紫宸殿内气氛凝重,皇帝李晔正对着眼前的亲信大发雷霆,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充满了愤怒。
“你说的都是真的?”李晔瞪大眼睛,紧盯着亲信,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亲信将领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陛下,消息千真万确,杨复恭指使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凿沉国舅的船,致使国舅一家及仆人全部溺亡。”
李晔的怒火愈发旺盛,他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吼道:“好一个杨复恭!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仗着拥立之功,恃宠专权,朕暂且容忍他一时,但如今他竟敢杀害朕的舅舅,简直是目无君上,若不除掉此人,下次岂不是要杀朕而后快,另立新帝?”
亲信面露忧色,轻声劝道:“陛下息怒,杨复恭手握都城上万禁军,势力庞大,想要铲除他并非易事,稍有不慎……”
李晔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亲信的话,他的脸上满是不屑与愤怒,“哼!他杨复恭不过是倚仗一群所谓的义子罢了。说到底,这些人并非他的亲生儿子,又怎会对他死心塌地?既然他能用义子来巩固自己的权力,那朕为何不能如法炮制?离间拉拢?”
“陛下,此计甚险啊!杨复恭的义子众多,且分布各处,倘若陛下选人不当,不仅无法达成目的,反而可能引起杨复恭的警觉和报复。”亲信忧心忡忡地说道。
然而,李晔心意已决,他目光坚定地看着亲信,“朕明白其中风险,但若不采取行动,任由杨复恭继续跋扈下去,朕的江山社稷迟早毁于一旦,眼下唯有放手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杨复恭目前在京的义子有两个比较得势,一个是天威军使杨守立,另一个则是玉山军指挥使杨守信。这两人都是杨复恭的得力干将,实力不容小觑,不知陛下打算从哪个人下手?”
李晔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突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自然要从官职较低的那个人入手,你立刻去传旨,宣杨守立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