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居然又带着女儿重走故地,没有保护好孩子,也许孩子是惊惶失措,跑错了方向,才滚下了山坡。
这些都是自己的粗心,自己的过错,母亲种种的职责无人能知。
祖母协理着永兴巷9号的日常,郑郎中和郑炎每天都来出诊,给王瑾仪施针,号脉换药方。
小药童郑炎更是事无巨细,忙着为自己的偶像服务,还教人们如何照顾昏迷中的病人,喂药时要避免病人呛咳,指导大家,让奶娘坐在小姐身后,让王瑾仪斜靠在奶娘身上,一勺一勺把药慢慢喂给王瑾仪。
小姐努力的吞咽,脸上表情痛苦,等喝了药,打了嗝,才让大家把小姐缓缓放在靠垫上。
朱玉默默地流泪看着小姐,然后再偷偷擦掉泪水……
自从那日出事至今,院子里没人处罚朱玉,可她心里比受了处罚还要苦。每时每刻都有一种要为小姐抵命的情绪,冲击着这个小女孩。
除了日常交流,朱玉几乎不说话,只要有时间就站在角落里陪着小姐,夜里也不休息,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
出事后的第三个夜里。窗外秋风吹着树枝哗哗啦啦的作响,朱玉默默趴在小姐床头,被风声惊醒,看向床里的小姐。
王瑾仪在晨起的微光中,瞪着两只大眼睛,既像惊恐又像恼怒,一动不动。
朱玉大喊:
“小姐,小姐!”
奶娘光着脚就跑了过来,忘记了掌灯,趴到床边看小姐,三双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对视,主仆谁也没说话,直到床上的王瑾仪:
“唉。”了一声之后又说了一句:“好累!”
话一出口奶娘喊道:
“哎哟,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朱玉哭着扑到王瑾仪身上,嚎啕痛哭,哭声惊天动地,甚至哭得不能自已。
王瑾仪艰难地,把朱玉抱住的胳膊抽出来。拍了拍朱玉,弱弱地说道:
“不哭,我没事!”
奶娘在旁边怒了: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去通报夫人,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嚎!”
朱玉爬起来,用两只手背抹着眼泪,往门外跑去,还没等王瑾仪翻身的功夫,母亲率先跑了进来。
母亲披散着长发,只穿了中衣,鞋袜都没穿,王瑾仪还没看清母亲,母亲就带着两分惊慌跑进了屋,一刻未停地扑到床上。
“娘的瑾儿。”
见女儿正看着自己,还极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母亲直接上床抱起了孩子。
“娘的瑾儿啊,吓死娘了!”
边喃喃的说,边流眼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王瑾仪伸手拭了拭母亲的泪。轻轻的唤了声:
“娘亲,娘亲……”
母亲:“嗯嗯。”的回应着,不知疲倦不断重复着。
王瑾仪想着那个在梦里飞远的女孩,替她唤着:“娘亲,娘亲……”
母亲将女儿越抱越紧,从无声落泪变成抽噎。
门再次开了,祖母身后带青儿,朱玉,鱼贯而入。小孙女儿在儿媳怀里努力向自己微笑,便招了招手,又抽出衣襟上的帕子沾了沾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