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尘带着鹿呦呦继续下潜，直到三千丈左右，方才到底。

当年摇光神君也是特意挑选了这处地方，是一道海沟，为附近海域最深之处。

这个深度，已经极少能够看到海鱼，偶尔有一两只长相古怪的海鱼从远处游过。

“公子，这海底的鱼长得好丑啊，你看那边那条，还自己顶着个灯笼呢。”鹿呦呦满是好奇的左右看着，笑着说道。

“就是这了。”顾北尘并未在意，目光盯着眼前的崖壁。

“这？什么都没有啊？”鹿呦呦不解。

顾北尘伸出了右手，一道符印于他的掌心生成，缓缓按在了崖壁之上。

崖壁突然闪烁了一下，灰黑色的岩石变得透明，最终变成了一道光幕。

光透过光幕，在那光幕之后，出现了无数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光幕之外的二人。

“吖！吓我一跳！”鹿呦呦往顾北尘身后一躲，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悚之色。

“六万八千个心眼，一年长一个吗？心魔果然就是心眼多。”顾北尘盯着那一双猩红的大眼珠子，这些眼珠子长在了一团犹如烂泥一般的东西上面，在光幕之后疯狂蠕动。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数万年过去，这心魔被阵法消磨的越来越弱，要论实力的话，也就与圣人境相当。

可心魔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硬实力如何。

当年准帝境的摇光神君都被折磨的十分痛苦，花了百年时间才最终将其斩落，又费了不少心思将其镇压在此处。

数万年过去了，这玩意长出了这么多心眼。

若是让他从这阵法中逃脱出去，附身到更适合的宿主身上，将来会变成什么东西，的确是未知且恐怖的。

光幕在微微闪烁，映衬的那东西愈发瘆人。

那些猩红的眼睛突然贴了上来，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睛瞬间布满了光幕，死死盯着顾北尘。

“啊！好恶心！”鹿呦呦蒙住了眼睛，她得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顾北尘却是笑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看来，你认出我来了。”

那一双双眼睛后撤，迅速重新组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竖眼，然后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犹如神只的低语。

“公子，它在说什么？”鹿呦呦小声问道。

“骂人呢。”顾北尘笑道。

“啊？”

“当年他蛊惑摇光神君把我除掉，我给摇光神君出主意斩心魔，真要算起来，我和他算是对手。”

“所以，你也是个心魔？”

“倒也不能这么算，毕竟我从来都是帮助他们变得更好，更强大。”顾北尘摇头，“我的诉求，仅仅是让他们变得强大之后，帮我把不周山弄垮，把我挖出来。但心魔不同，他是想要磨灭摇光神君的意志，最终掌控他的身体。”

心魔叽里咕噜骂了一阵，见顾北尘毫无反应，便又开始哐哐撞光幕。

光幕上亮起了一道道光，斩在心魔身上，激起一道道黑色的烟。

“它急了。”鹿呦呦笑道：“看来它对公子的确很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