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年想了想,在手机里找了多年不联系的,他和梁旭以前的几个线人,除了上次老许再也打不通电话,还有两个线人。
他打算从最基础的,梁旭当初在下八里的经历开始查,虽然已知道大概,但万一有遗漏呢?
这些他原本当年就该做了,时隔几年才来,纪莫年只觉得无比羞愧。
那两个人早就不在江湖上混了,一个开了洗衣店,娶了老婆生了儿子,另一个开了一家美甲店。
当年这两人和老许一样在下八里混的,严打之后,就顺势不在道上了,其实用他们的话说,人能活在光明之下,又有谁甘心隐在暗处。
纪莫年先去找了那个开洗衣店的。
夜晚风凉,纪莫年站在街对面,看着那个中年男人阿加,把小店的卷帘门拉下,站在风里抽烟的样子,恍如隔世。
大概察觉到对面街道的目光,阿加皱眉看过来,在看清纪莫年脸时微微一愣,最先反应,不是老朋友见面,也不是多意外,而是惊慌的回头看了一眼。
纪莫年这才看到,他洗衣店侧街是个小吃摊子,上面一个女人带个小女孩在吃麻辣串。
之后阿加就跑过来,惊讶的,“纪先生?”
他似乎不确定的。
“好久不见,打扰你了,能聊聊吗?”
阿加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头,但没走远就在街道这边,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小吃摊子。
“最近过得好吗?”
“如您所见。”
阿加当初进去了两年,是受了梁旭的连累,纪莫年此时看他防备的样子,索性直接开口,“我找你没别的意思,就想了解一下梁旭当初在下八里出事前的情况。”
阿加似乎很意外,“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纪先生现在才来问?”
纪莫年哑然,摸了摸鼻子,“抱歉,最近发现了点事,我想知道梁旭出事前,在下八里都接触过谁,他一直在查案,对不对?”
“他在查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但他在下八里倒卖违法信息做违法交易,可把我坑的够呛,我当时劝过他,但他不听。”
阿加说到这似乎很烦躁,纪莫年心一沉,“当初梁旭真的是主动犯罪吗?”
阿加目光奇怪,“纪先生怎么这么问,当初梁记者犯罪,不是你举报的吗?”
纪莫年百口莫辩,“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你不会信,但当初真不是我,我没有举报,我也没有害梁旭。
我找你是因为最近查到梁旭的死有问题,也许不是自杀,怀疑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我想知道他那段时间在下八里究竟做了什么,咱们相识一场,你也不想看他枉死吧。”
阿加皱眉,是有些意外的惊讶,盯着他半晌,最后叹了口气,“我当初其实也觉得梁记者的死有问题,但我自身难保,又能和谁说?”
“什么意思?”
纪莫年心提起来。
按照阿加的话,他当时知道梁旭的死讯时已经被抓,他其实更冤枉,最初是梁旭主动去问他下八里非法信息交易的事,他在下八里多少知道一点,但也明白这玩意危险,那帮人警惕性很高,除非也是做交易,以信息换信息,否则别想进入他们核心。
梁旭就说让他牵线搭桥,要参与到那些人中。
阿加不想干,这玩意犯法,他平时顶多做点游走于法律边缘的事,不想惹那些人,怕出事。
但梁旭和他说,就是为了接近这些人调查一个大案子,据说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这些非法信息交易的人中,有人去过什么赌场,梁旭就是想进入非法交易信息的圈子,找到里面进过赌场的人。
并和阿加保证,交易信息都是假的,到时候,案子就算闹到警方那边,他拿出证据,阿加和他都会没事。
阿加讲到这叹息,“你和梁记者以前帮过我,我虽觉得危险,但知道你们都是正经人,就很信任梁记者,知道他肯定不会让我真出事,而且他当时的样子很急迫,我第一次看他那样,似乎急于求证什么。
我就帮他牵线了,谁想到梁记者最后玩大了。
我和他说过,那些非法信息交易的人脑子很活,绕来绕去就把你绕进去了,但那时候梁记者还说他有办法,他最后能证明我们没犯罪。
但那之后没多久,他就被抓了,我也被抓了,我在里面指望他拿证据让我出去,结果他死了,我要不是当时留个心眼,肯定不止两年。”
纪莫年心中惊讶,“你确定当时梁旭和你说,他最后能证明自己和你没犯罪,一切交易信息都假的?”
“他说是这么说,但最后扣死我的证据,警方调查都是真的,他骗了我。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回想梁旭那时真的很不对劲,他好像魔怔了,非要进那伙非法信息交易的人圈子里,找什么接触赌场的当事人,说不相信什么的,要去佐证。”
“最后找到那个人了吗?”
阿加摇头,“我不知道找没找到,反正最后就是我进去了,判了,他死了,我当时也怀疑他的死有问题,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做掉了他,但我没证据,我自身难保。”
“这些你都和警方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