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觅只是歉然地摇摇头:“抱歉,沈老先生,我不方便。”
“借你洗手间用下可以吧?”上官临临突然开口,“不好意思,我想上个厕所。”
时觅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侧开了身。
上官临临似乎很急,人也匆匆往洗手间走去,“碰”的一声就把洗手间门关上了,关门声有些大。
高姐不放心,特地去门口看着。
上官临临确实是内急,想上厕所。
但上洗手间的时间里,她满脑子还是当年傅凛鹤和沈清遥看到她手串的失控反应,以及时觅看到她手串时的怔然,她想起她和时觅说她是捡的时候,她似乎下意识反问过,你也是捡的,想起时飞和她吃饭时语气里对时觅的嫌弃,想起黄榕贞近乎执拗地拉着时觅叫“小妤儿”的样子,也想起沈林海看到时觅女儿时怔然的样子
各种各样的巧合在她脑海中冲撞,交汇,慢慢汇聚成一个模糊的猜测。
她的视线不由缓缓移向洗手间的地漏。
那个用来拦挡杂质的地方还缠绞着些许头发。
上官临临视线在缠绞的头发上停了停,犹豫又犹豫后,她在地漏前蹲下身,把手伸向了那些头发,伸到一半又嫌脏地停下手,转身想走,但刚转了半个身,又停下。
下唇被上齿紧紧咬住时,她扯了几张纸巾,利落地把地漏里缠绞的头发全收集了起来。
上官临临从洗手间出来,对沈林海和黄榕贞喊了声“爷爷,奶奶,我们回去吧。”后便往外走。
沈林海还惦记着时觅刚才说的要上官临临公开道歉和暂停项目的事,登门道歉的目的没达成,还软着嗓子试图劝时觅:
“时小姐,今天我们确实是带着诚意来向你道歉的,只是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可能有些话表达得不对,让你心里不舒坦了我很抱歉。我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和你黄奶奶都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也说不好哪天就走了,这辈子也就只剩这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走的时候,我和你黄奶奶是清楚记着彼此、记着家人、不带遗憾地走的。”
“至于小妤儿,她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们也不是想包庇她什么的,只是小妤儿自小和家人离散,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老头子我总觉对不住她,所以才想着要对她好一些。盗用设计图纸的事一旦爆出来,她在这行就没法混下去了,她还那么年轻,路还那么长,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有心认错的人不会登门嚣张叫嚣骂人。”
傅凛鹤低沉冷淡的嗓音突然自门口响起。
时觅诧异看向门口,傅凛鹤人正从外面进来,大衣衣角被风吹得翻起半道褶子,脚步快而急,看着风尘仆仆的样子。
瞳瞳也看到了进门的傅凛鹤,当下兴奋叫了他一声:“爸爸。”
上官临临神色有那么一瞬的慌乱。
沈林海则是诧异回头,看到进门而来的傅凛鹤,也不自觉叫了他一声:“小鹤子?”
傅凛鹤也冷静看向他:“沈爷爷,从小您就教育我们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直,做人要有良知和底线,怎么现在您反倒跟着她一起犯糊涂了?”
沈林海神色有些尴尬,但还是长叹了口气,推心置腹地对傅凛鹤道:“小鹤子,不是爷爷老糊涂,爷爷只是觉得对不起小妤儿,是我们没能给她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导致她一念之差误入歧途,所以总想着能帮她点就帮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