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手按在茶几上,仿佛要将那坚硬的木头捏碎!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愤怒之情溢于言表:“那些家伙,竟然悄悄渗透进了我们的占领区,而且队伍如此庞大,一眼望去,至少有100多人,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而我们,当时只有19人,其中押送兵12人,驾驶员5人,操作工2人。”
“面对这么悬殊的差距,当时我们毫无退缩之意!就在那些戴着绿帽的家伙冲上来时,排长一声令下,战士们迅速依托车厢的掩护,开始殊死搏斗。当时那场景,事实上,等于我们被伏击了!子弹带着呼啸在空中飞舞,硝烟弥漫!激烈的战斗,伴随着震天的呐喊,一瞬间,就将我们拉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即便是这样,敌人在数量上面绝对优势,在坚持不到15分钟之后,就显现了出来。虽然战友们万分勇猛,但是,在如此悬殊的差距下,很快有6个人中弹倒地,鲜血染红了整个押送车辆。”
“而在这时,排长也受伤了,他的左臂被弹片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还有子弹穿脸而过,整个面部刹时被鲜血染红!而就在这样,坚守不到五分钟,又有三名同志应声倒地。”
“而就在这时,排长边打枪,边大声吼道,兄弟们,物资保不住了,你们先撤!我垫后,咱不能全被敌人将咱们包了饺子!应着他的声音,没有一个撤退。在又一名兄弟牺牲了之后,排长瞪着血污满面的脸,用枪顶着我的头道,蔡发生,你走啊,你带着他们,全都走!咱不能全挂在这里!我旁边那个比我还小的兄弟,差点要哭出声来道,我们走了,排长你怎么办?排长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大声吼道,我要你们走,你们走就行!这是命令!你们手榴弹留下走啊,全都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见他眼睛充血,回头连续掏了一窝手榴弹,朝着不远处的敌人扔去,顿时火光冲天。迎着浓烟,我和8个小伙伴朝着旁边一条河沟就跳下去。我们在河沟中涉水而行,一口气跑了约有里把路,眼见没有人追来,这才微微喘了口气。”
“当我们站在河对面的丛林里时,才看到排长手榴弹,也扔完了。枪声已经渐渐停歇,看得出来,这越兵要么想抓两个活口,要么就是怕再开枪,引爆了战略物资。因此这些人慢慢地从右侧的丛林里,露出头来。他们形成半圆状,一步步向着这几台运送物质的车靠近!很明显,他们要抢夺军用物资!”
“然而,就在这时,排长浑身是血,从押运车里的左边,一个匍匐滚落于地!接着,他身贴地面,躲着越军射过来的子弹,拼命爬到前面第二台汽油车的不知排长的用意。众人还一步步围过来,要抓活的。”
“哪知道,就在这帮越兵围拢来时,一声惊天的爆炸,由汽油罐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仿佛天地都在震颤。所有油罐车被引爆,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波,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在火海之中。”
“后来,据清理了战场的同志告诉我们,当时整条马路方圆三十余米,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敌人死伤六十余人,还有二十余人在我方战区被俘获!只是,我们的排长,和战友11人,都在爆炸中再也找不到了!”
“我们的排长叫段铁兵!他当年是31岁,我17岁。后来啊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向连队申请,将他们放在宿舍的毛巾和军服,放在广西防城港建了个衣冠冢,希望所有人,世世代代,能记着他们为守护国家所做出的贡献和牺牲。”
蔡老说到这,语气哽咽,眼眸中,饱含着一抹浑浊的记忆。
路北方低着头,脑海中浮现着当时场景,作为军人出身的他,事实上,早就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