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盾牌举好啦!敌军的箭矢就要来了!”
根本不用张绣提醒,北地营的将士,也都是西凉军老卒,听到了鸣镝箭的声音,当然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敌军弓弩部队的射程。
但是对面弓弩手,也就千把人而已,自己面前还有厚盾和门板,他们能拿我们怎样。
“咚!咚!咚!”
破甲钢弩,射穿了西凉军的盾牌!
刚刚还在成队列前进的北地营,霎时间,倒下一片。
就连张绣的左臂,也被射穿,钢弩射穿了他的盾牌,穿透了他的护甲,扎入了他的左臂。
张绣吃惊之余,也顺势向后倒下,希望能泄掉几分弩矢的力道。
而他的这个举动,救了他的命。
刚刚倒地的张绣,就看见头顶上一排弩矢,从眼前飞过。
自己辛苦训练的北地营重盾长枪部队,立刻发出阵阵惨叫,不停的有人倒下。
“都趴下!盾牌挡不住荆州军的弩矢!”张绣心里在滴血。
两千北地营,被荆州军的弩箭射了几阵密集弩矢之后,只怕活不了多少。
“骠骑将军,荆州军有诈!”贾诩早就预感不对头了。
他见张绣部成片倒下,立刻意识到,士颂只带了全步兵就赶着过来支援,定然是有恃无恐。
看这这样子,士颂所依仗的,便是荆州军精良的军械了。
可是张济已经来不及下达后撤的军令了,西凉骑兵的特点,便是他们的速度。
雷叙、张先二将,一左一右,分别冲向了沙摩柯和邓方的防线。
在他们眼中,这些连长兵器都没有的蛮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一切,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
面对西凉铁骑的冲击,沙摩柯也好,邓方也好,都带着各自的兵马,向后撤退。
只是他们一面后撤,一面撒下特地为西凉骑军准备的小惊喜。
铁蒺藜,中国古代一种军用的,铁质尖刺的撒布障碍物。
其上,有4根伸出的铁刺,长数寸,凡着地,都有一刺朝上,刺尖如草本植物“蒺藜”,故名之。
西凉骑兵纵横西北关中,来去如风,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东西。更不会花费重金,去打造保护战马马蹄的护具。
加速起来西凉战马,快速的踩在了这些钢钉上,又痛又惊。
西凉骑兵纷纷被掀翻在地,攻势为之一缓。
“绕开,绕开敌军的钉子!”雷叙作为西凉军都尉,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骑术。
他硬是在最后关头,勒住马头,没有中招。
但他也就此困在这里,前进不得。
他正要带着麾下骑兵,绕开铁蒺藜的区域。对面那群蛮兵,居然是原路踩着铁蒺藜杀了回来,对着西凉骑兵抛出了漫天的带刺渔网,将西凉骑兵网住。
雷叙心知不妙,在渔网落下之前便弃了战马,向后一跃,避开了这些渔网。
等他落地后,再仔细看去,这些蛮子的脚上,全部都是厚甲铁靴,只怕就是为了配合铁蒺藜阴自己这边的骑兵,特地才换上这样的装备。
而被网住的西凉骑兵,越是挣扎,渔网上的倒刺便扎得越深。
加上对面的蛮兵围过来之后,还在不停地撒出铁蒺藜,让雷叙感到绝望。
“吹!”沙摩柯的五溪蛮营中,所带兵器五花八门,大多都是五溪蛮族的特色武器。
而士颂为了给他们加强实力,特地让武陵医学院的人,把麻沸散和五溪蛮的麻药进行加强,这次来对付西凉骑兵,士颂让他们用对付骑兵最有效的办法,来对付西凉骑兵。
那就是,射人先射马!
吹箭筒的射杀距离不远,但是五溪蛮族男子都很习惯这种战术。
而将药性加强后的吹箭,射中了没有护甲的战马后,眼见战马没有怎么受伤,但不出三步,立即栽倒在地,摔的西凉骑兵昏头转向。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细针一样的箭矢,西凉马怎么就会倒下。
“蛮子休得猖狂,你雷爷爷要杀光你们!”雷叙知道自己的骑兵完了,铁蒺藜,带刺渔网,中箭即倒的吹箭,都是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招数。
对面的蛮子,没正面和自己交手,就把自己的部队给困住了。
他心中憋屈,只能大吼着叫骂,发泄不满。
沙摩柯冷冷地看着骂自己蛮子的雷叙,讥笑道:“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
一句话,说得雷叙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袒露胸膛的南越蛮子,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自己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蛮子是在用经典反讽自己。
但眼前这人,怎么看也是个蛮子,不是关东的士人啊。
他也不想想,武陵书院在武陵郡这么些年了,武陵郡内的五溪蛮族,开设的贸易站内都设立了公塾。
五溪蛮族可以孩子去公塾读书,沙摩柯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总被人用各种论语经典评论,听得多了,日积月累之下,多少也记住了。
没想到,这时候却用上了。
沙摩柯对雷叙吃惊的表情,很是满意。忽然觉得,自己也是个文化人了。
他手一挥,一支针头似的毒镖,射中了雷叙。
雷叙在昏迷之前,看到了不远处,张先部的战旗,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