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抬眼看到士颂,先是一声冷哼。
而后,他着跪在地上的士干说道:“如你所愿,如今徽儿兵败身死。他们几个,连争都不敢和你争。这交州,也是你的了,荆州牧士颂士大人。”
还别说,士颂心里真是有点小得意的。
自己打着儒学传人的旗号,即便是想要争,也不能明着和士徽争位。
但欧夫人这一手借刀杀人,让他免去了许多麻烦。
不过,士颂继续发挥着自己业余演员的本色。
他正色道:“父亲何出此言,三哥与我,确有夺嫡之争。但不论如何,我们二人都是兄弟。所谓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
“那孙策兵锋,直指交州,如今之计,当阖家一心,共抗外敌。孩儿请父亲安心,孩儿定然击退扬州军,保交州无虞,杀孙策小贼,为三哥报仇!”
士燮眼神微微闪动,叹了口气。
说道:“罢了,你若是能击退扬州军,这交州,交给你便是。”
“反正当年的朱符、张津,都是被你所杀。若非当年你年纪小,声名未显,也不用把我抬出来。若是你有心,为欧氏一族报仇的时候,顺便,也帮你三哥报仇吧。”
估计,士燮多半看破了士颂的业余表演。
他说完之后,用手指了指书案上的邸报,又看了欧夫人一眼,便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跪在地上的士干,有任何交流。
待士燮转回内院之后,欧夫人拿起邸报,对士颂说道:“士壹、士匡父子,领着败兵挡不住扬州军,又败退了数阵。”
“那孙策小贼,已经率军三万,攻入交州。南海郡的龙川县已丢,番禹这边,你调几个得力的能吏过来即可。你速速率军东进,去把那送上门的孙策小贼给宰了。”
“孩儿知道。”士颂早就准备好了,当年去日南郡平定叛乱的时候,留在日南郡的杜袭和邓羲,可直接调来番禹。
他们两人在交州,也有些年了。虽然在日南,但毕竟也在交州。
还有日南郡的士畅、士瀚兄弟,也可让他们率军到番禹城来。
日后,这些心向自己的士家子弟,自己多少还是得用一下,安定交州人心。
二月中旬,士颂在番禹,整顿荆州军各部人马东进。
又调赵俨南下,将交州郡兵,以及荆州郡兵进行打散整编,将中下层军官换成荆州郡兵将士,让赵俨按徐庶给他的阵法,在番禹城进行训练。
就在他率军前往龙川,准备和孙策对峙的路上,得到了袁术称帝的消息。
士颂会心一笑,心说袁术真是好人啊,如此喜欢作死,不过,也正好为自己吸引走了曹操的目光。
公元一九七年,即东汉建安二年年初。
袁术迷信太士张炯所献符命,加上淮南市井见出现的童谣谶言,坚信自己上应天命,于是在寿春称帝,自称“仲家”。
他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设置公卿百官,依天子礼,郊祀天地,登上了皇帝宝座。
袁术称帝,对于士颂而言,正是求之不得之事。
他这一称帝,曹操原本准备对付张绣的军队,可以直接转头去对付袁术,就荆州而言,袁术真是帮了大忙。
而南海郡龙川前线这边,士壹士匡父子二人,率领交州败兵,在原会稽太守王朗等扬州败军的配合下,死守不战,勉强拖到了士颂到来。
士壹、士匡父子二人,心中都还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曾经都是站在士徽一边,率交州军占了清远,扣关北上。
而现在,士徽被杀,士干被圈禁,士廞、士祗二人无有资本,且似乎早已成为士颂臣属。
士颂,已经是交州的唯一继承人了。
而且现在交州势微,士颂率领强悍的荆州军前来,若是翻脸,即便他们两个不死,那以后也不好混了。
“贤侄,你可来了,就等你来主持大局了,看那孙策小儿,可还敢欺我士家无人!”士壹笑嘻嘻地,带着军营内的主要将领,将士颂迎进了大营。
看着士颂身后彪悍的荆州军,士壹的后背都有些发冷。
当时自己听大哥的话,支持大哥的嫡子士徽。儿子士匡却劝自己不要得罪士颂的好,自己非不听,总觉得士颂不过是个运气比较好,有点小精明的小鬼头而已。
但现在看来,自己错的有些厉害了。
“二叔哪里话,辅助父亲安定交州,全仗诸位叔父。昔日我北定荆南,匡表兄也率军五千驰援。如今面对扬州贼孙策来犯,父亲身体不适,也是二叔挑起了抵御外敌的担子。”
“士颂虽然年幼,但还分得清好歹,二叔和表兄,辛苦了。”士颂心里,虽然不喜士壹父子二人支持士徽,而且还率军占了清远,但现在,显然不是和他们算账的时候。
士壹听士颂这么说,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重负。
他笑着向士颂介绍来自扬州的败军之将王朗:“贤侄,这位便是会稽太守王朗了。”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