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史书记载,承平二年,十一月七日。
黑天降世,人道不兴。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乃至那绵延不绝的灾劫就不能仅仅用一句巧合来解释了。
而于三十三州的万千黎民而言,神也好,天也罢,对自己有用的才是好神,对自己好的才是好天。
倘若这天全无用处,甚至于祸害苍生。
那毋庸置疑,这天必然是伪天黑天,当是那被伐庙破祠的对象。
人们要的只是自己心中的神,是心中的天,而非这以人为蝼蚁,意欲毁灭人间的灭世魔头。
本就一直流传着的各种质疑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飞速扩散,
一时之间,天下各地皆是口诛笔伐,誓要重立新天。
是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天道当真不存,神由人生,如此倒也未尝无用,
但在这天玄界中,天命,天道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且远强于世间的一切,
如此存在又岂是人间言论所能影响的?
星陨之夜,流火天降,上百颗陨星从天而降,摧毁了南余北伐最后的希望。
也揭开了三十三州有志之士反抗的序幕。
南余数百个营地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摧毁,流火燃尽了群山,燃尽了世间的一切。
熊熊的烈火烧毁了数座山林,烧毁了南余的五十万大军,烧毁了无数家庭的未来,也烧毁了南余朝廷最后的梦想。
北伐的梦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残酷的现实赤裸裸的将天命所向揭露在了每一个人的面前。
但这时的天下英豪不知道的是,这还远远不是天命真正的走向。
所有人都还以为,这是一场种族之战,是人族势力之间的战争,而得天命者则是那些蛮夷之徒。
……
那一夜,澜江江畔,身披一件水蓝色衣袍的身影遥遥望着北方的天穹,望着夜空中那绚丽的流星雨,神色莫名,抬起的手虚虚拨弄,嘴中喃喃。
“太少了,还不够,再等等,再等等……”
那一夜,在山林之间辗转的归无影猛地停下了脚步,望着目的地上空那划破天际的星辰,心口猛地有剧痛传来,好似在预示着什么一般,眼中的忧虑也变得愈发深重,
白衣的身影用尽了全部的灵力,朝着陨星坠落的方向狂奔而去,焦急的步伐显得有些狼狈,不似先前那般优雅。
那一日,枯败的古树下,失魂落魄的南余兵马大元帅靠在一块巨石之上,双目茫然的看着头顶那无垠的天穹,本来坚定的双目写满了绝望与不甘。
在这一刻,落魄的身影与昔日云京破灭之际的身影重合,同样的绝望,同样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