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七年,五月。
澜江北岸,宁州,天门山,原武林盟旧址。
一座占地广阔规模巨大的造船厂在几年的时间里拔地而起。
一艘艘木质的大船接连下水,在澜江之上徘徊不止。
澜江的咆哮阻断了大漠帝国南下的步伐,却阻挡不了他们一统天下的雄心。
这是镌刻在这片土地之上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烙印,是所有人心中最高的梦想。
无需漠北的诸位大汗下令,刚刚投降不久,急于立功的余人高官纷纷主动提出督造船厂,打造水师,渡过澜江,一举攻破澜宁,一统天下。
不明真相的他们只以为漠北铁骑不善水战,只能一次次望江兴叹,徒劳无功,
北境李越的投降更是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另一种可能,
一个个投降的余人高官只觉发现了立功机会,主动请缨,召集工匠,打造战舰,只求能为一统天下做出贡献,在新朝混个一官半职。
对于这些叛徒而言,谁给他们好处谁就是他们的主子,
若是不留活路,自是殊死抵抗,
但既然新生的大漠帝国愿意给他们地位,给他们权力,
为谁效力又不是效力呢?
至于原先的南余朝廷,
暴余无道,天降灾劫,天下伐之,
纵是没有上天降下的灾劫,也是成王败寇,由胜者书写历史,
遑论这一次次无法理解的事情的出现,
更是给他们的耻辱之举提供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们的投降之举非是因为贪生怕死,实乃大漠帝国乃是天命所归,
当今的天命可汗是真正的天子,天下共主,
而非那不得天命的南余伪政权。
无人知晓的是,正当大漠帝国内无数人磨刀霍霍之际,
原先的云京,现在的天京,简陋的皇宫内,
这位深得天心的天命可汗此刻那惶惶不安的心。
天京,新皇宫。
七年前的地动在为漠北赢得战争胜利的同时,也将大余最为繁华的云京城化作了一片废墟,
而云京城本就是神州大陆北部的地脉交汇之处,上承天命,下汇万民气运。
故而,漠北可汗在思虑再三后终是将大漠帝国的京城定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几年间不计代价的修建让一座新城在原先的废墟之上缓缓立起,
但史上最大规模的难民南迁,以及时间的短暂,都为旧城的修复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本有三千万人口居住的京州到今日只剩不足六百万人,
本就不太在意自己居住环境的漠北可汗最终选择了一切从简,临时搭建了一座简陋的皇宫,完成了登基及后续的一应事宜。
甚至于说,倘若不是投降的余人强烈反对,多次建言,言及兴建皇宫有助于收拢民心,这位大漠帝国的天命可汗连这简陋的皇宫都不想建。
不过是个住的地方,草原的子民向来向往自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又何须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去腐化人心?
此时此刻,没了金碧辉煌的皇宫内,这位统治了澜江以北的天命可汗端坐于龙椅之上,冷着一张脸看着下方堵着自己的四大大汗,以及那紧闭着双眼为他们撑腰的天狼神祭司。
“本汗再说一遍,将你们搜集到的灵物全部拿出来,携那稀奇的珍宝,一并送往青州,此事不容置疑!你们各部这些年来劫掠的珍宝无数,连这些都不愿意拿出,莫不是瞧不起本汗!”
“哈达!非是我等吝啬这些灵物,不过是些许中原人修行用的东西,于我等本就无甚用处,
但我天狼神的子民何曾受过此等折辱?
那青州的贱婢接二连三的戏弄我大漠的使臣,夺我财宝,杀我使臣,如此行径,如何能忍?
我等部族一路西征东战,荡平了这偌大的神州,
现如今更是只剩这南余尚未攻下,但攻下这些只知享乐的中原人的地盘也不过是些许时间的问题,
一路征战,正片大陆,所过之处,何处不是望风而逃,
一个个小国国王更是恍若猪狗一般臣服于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