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朗河放生的文化存在了将近10年,期间不止鲶鱼怪试图劝说过他们,连泥河城本地也有不少人会劝说这一群佛教徒,却全部都被骂走。
“都是河,为什么不能放生?”
“它们不会游走吗?你以为鱼那么笨?”
“你们只是因为克朗河不能捕鱼,你们想要我们把鱼放到其他河,让你们再捕回来罢了。”
“你们就是故意找借口,要阻扰我们放生!”
“你们这是在造孽!阻扰我们做好事,是有报应的!”
这群佛教徒一言一语,仿佛成了10年来的公式定律,每次碰到有人质疑他们、阻扰他们,便会这么回复。
或者说,他们用这样的借口来蒙蔽自己不想到其他地方放生的真实想法,欺骗自己没错,只是其他人想要阻扰自己行善而已。
克朗河不适合生存,所有被放生的动物只能拼命地往下游逃。但克朗河连接着海,就算这些动物扛住了克朗河的艰苦环境来到大海,也只是进入了另一片死地。
每次克朗河放生后的2到3天,海口总会看到一批水生动物的尸骸,或者侥幸存活到海中的动物,在海口上下翻腾,挣扎死去。
“我跟自私的人类不同,不会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族群的利益。如果鱼是被人类吃了,我不会如此生气,人类吃鱼,大鱼也吃小鱼,大自然本就是如此。但现在这群人类毫无理由地杀害了这么多同胞,这我不能忍!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我看见了什么?”
“看到你们头上的那座桥吗?他们竟然连河岸边都懒惰走下来,直接站在桥中央把一袋一袋的鱼往下扔!这可是有10米高啊!你们人类站得倒是挺高,根本看不见水中有多少鱼被摔晕摔死!这不赤裸裸的谋杀?”
鲶鱼怪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经是奋力敲击着禁锢佛光,歇斯底里地吼着。
“一次一次,一遍一遍,我都是好心劝说,从来没有动用法术去阻止普通人,但是你们人类呢?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地不顾及我们的感受,把一批一批的海产置于死地,这让我如何能忍!”
“还有你们!你们这些秃驴!我知道就是你们整天宣传什么放生累积功德,才有这么多普通人想着放生做功德,然后平白无故害死这么多生命。你们不是主谋,但你们是帮凶!是这10年来所有死去的生命,共同的帮凶!”
这一顿骂,把伊干整沉默了。
心魔则眉头深锁,它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鲶鱼怪的情绪之力,它是真的很生气,是那种只能生气,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而压抑,最终情绪反弹,终于跨过一些底线,不带有一些不顾后果的疯狂。
戒镜大师与一众僧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成为僧侣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止受过信徒的膜拜,也受过其他人的谩骂。因为放生而接到的投诉更是不少。如果今天他们面对的是人类的控诉,只要说一句“游清寺不曾组织任何人到克朗河放生”就能完美划开责任。
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却是一只鲶鱼怪,站在海产的立场质问他们为什么做出了错误引导,这让他们难以自辩。
他们以人类的立场,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在道德制高点坐在河边念了一整天的经,用一种普渡众生的姿态去看待这只鲶鱼怪,结果现在真相大白,人类才是整件事情中的加害者。
他们又怎么好意思在这时候才改口说自己不代表全人类,这些人类的行为与自己这些和尚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