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是画?”傅钰莹一张一张地把纸团子给摊平,皱巴巴的纸上,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姿态。
有抚琴,有看书,有刺绣,有赏花。
傅钰莹随意地瞥了一下角落,看到了更多的纸团。
都是叶画卿。
可她看到的傅玄,该是一个颓唐之人才是。
他们之间的问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想要把事情弄清楚的傅钰莹也不再去区分傅玄卑微或高贵,赶紧走到他身前率性问道:“六皇兄,你画了那么多的叶画卿,
怎么还不高兴?是不是,她想要和你解除婚约?”
去过叶府的傅钰莹与叶画卿接触了半个时辰,总觉得叶画卿骨子里多了些许叶向晚的清冷,但是又不像叶向晚那样讨人欢喜。那种感觉,总是惹人嫌的。
“不是,是我想……”傅玄看着傅钰莹眼底的星星点点,下意识地说道,话说一半就赶紧歇下,“也并非是不高兴,只是觉得,事情多了,烦恼就是多了!”
“事情多了,六皇兄,皇兄几个里边儿,也就你最没有事情可做了,你还有烦恼吗?”傅钰莹随意地说着,根本没管她自己的话到底有多讨厌。
而傅玄也是习惯了她这样。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要攀附着他,可她又偏偏不喜攀附,但又不得不让人攀附。以至于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不得罪她。
“好了,瞧你这样子,怕不是要哭了!”傅钰莹盯了傅玄一眼,赶紧往外迈了几步,“我也就不惹你了!今日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方才去了一趟叶府,叶画卿看起来挺高兴的!”
“高兴?”
傅玄咀嚼着,再一抬眸,傅钰莹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边摇着头边将书桌上的宣纸一张一张再一次揉成团子。
墨水染了一手,他也不在意,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死尸在毫无思想地行动。忽地,眼睛在触及一条精致的银色
手链时一下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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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傅钰莹拉着宫婢踱步,赶紧把鼻子周围萦绕的墨水味道给扇开了。
“傅玄,傅玄,你当这个皇子有什么用?若是叶画卿做错了事情,赶紧去质问就是,在这儿琢磨什么呢!”
根本没有把事情搞清楚的傅钰莹继续琢磨,但还是想不明白,便是恨铁不成钢地想着。
一边想,她一边摩挲着自个儿的右手腕,细碎的脚步一下停住了。
不对,母后赠她的链子呢?
定是刚刚在弄纸团的时候,不小心把链子掉在傅玄寝屋里头了。
不过一想到傅玄那副样子,傅钰莹就觉得难受,立马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奴婢。
奴婢垂着脑袋赶紧往回跑。
傅钰莹无事,便是在院子里闲逛着,看着变黄了的枝叶,不免也有些感伤了。
再有一日,她就要离开这个自小生活的地方,跟随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男人过一辈子。
到底好还是不好呢?
结论还没有出来,她忽地听到一阵窸窣声,赶紧抬头。
“百里溪,你是来接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傅钰莹快走几步过去,却发现面前的男人眼底没有任何温情。同样也没有以往的不耐烦。
“怎么了?”一对上那双眼睛,她就觉得一股寒意猛地从脚下蹿了上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是一滑,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