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疆冷笑着继续说,“先前本王只以为你愚笨自傲,不愿不甘也不敢解开你和你发妻的误会,才导致于你们走到如今的地步。但现在看来,是你太刚愎自用,太自欺欺人罢了,你不承认自己错了,哪怕到现在你虽然后悔,却仍然想给自己找理由开脱罪名。”
“嗤。”靳南疆斜睨着他,“真是懦夫。”
阳光稀薄而微弱,透过层层树杈落在靳南疆一身暗色莲长衣上,硬是添了几分孤傲的魅惑感,眉眼间的嘲讽都带了些艳色出来,越发衬的他俊美如妖,世间无二。
但现在这只妖已经没有精力再和张旭棋在这里罗嗦了,“本王知道你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本王就想告诉你,本王爱的是本王的王妃,而并非是本王的血脉。子嗣这种东西,若是她生的本王自然是会疼宠,但若不是她生的,有了本王也不
会要,反而会觉得特别恶心。”
张旭棋瞳孔皱缩,他像是陷入了某个恶性循环似的,只咬紧牙关坚持道:“不可能的!王爷你不可能不知道血脉子嗣对于你来说有多么重要,你想要做东宫太子,做大辰的储君,但你没有继承人没有子嗣,你如何继承大统?”
“本王对那皇位,本来就不感兴趣。”靳南疆冷笑着斜睨着他,“本王若是想争的话,谁能坐上这太子之位?但是本王不想,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将本王当成了假想敌,那都是是他们的事,与本王无关,因为本王对皇位龙椅,向来没那份心思。”
张旭棋愣在当场。
靳南疆再度伸手拂落一身秋意,冷冷瞥她一眼后便转身往山下走去。张旭棋的眼泪疯狂的往外掉,他不相信靳南疆说的话,这皇家中人谁能不向往皇位龙椅?靳南疆和江锦华又怎么可能真如外界传闻那般恩爱不移?这世间夫妻之间一定有嫉妒,怨怼,他们也不会例外!
妒火将张旭棋的心智点燃,他冲着靳南疆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大喊:“是!王爷对王妃情深意切,可以诸事都不瞒着王妃娘娘,但王爷怎么就能笃定王妃也对王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一定有事瞒着你,甚至那些事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告诉你,这迟早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隔阂,然后变得越发严重,最后到我和熙熙的这个地步!”
靳南疆步子微顿,他侧目回身望向双眸泛红已然有癫狂迹象的男人,勾唇冷笑了声,“你真可怜。”
用此来找同情和平衡。
但有些伤害有些事皆是已经发生过的,说再多冠冕堂皇的话皆是无用,无非是生者想要给自己洗干净罪名罢了。
懦夫,不值得同情。
靳南疆再
没心思跟他废话,拂袖而去,他神色凝重眸色有些晦暗,径直入宫来到皇帝赐给吴青山的郡主府,果真在里面找到了江锦华。江锦华正在和吴青山说什么话,看上去是在开导她要想开些,他站在游廊尽头处可以刚巧看到江锦华的侧脸,平和温柔,如玉温润。她半个身子皆暴露在阳光下,衬着清浅日光,越发觉得她这个人都干干净净,似是嫡仙误入了凡尘。
他呼吸微紧。
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随意找了个理由将江锦华拉出来,不等江锦华开口问,他就直接伸手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格外用力,却又带着谨慎的小心。
像是一面想将她紧紧拢在怀里,一面又害怕她会被自己勒疼。
江锦华不明所以,却好似感受到了靳南疆的心情起伏,她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靳南疆便陡然间想起来了那场幻境里的江锦华。
那是江锦华,却又不是江锦华。
那也不是江锦华这十几年的人生,而是眼前人的十几年的人生。
她们是一个人,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靳南疆喉咙发紧,他张嘴想问江锦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幻境又是什么回事,可他的唇动了许久,还是没能问出来。他告诉自己:算了,问这么多做什么呢?她并非是有意要欺瞒他,只是有些事却是不适合现在告诉他吧。给她一点时间,也给她足够的信任吧。
这样想着,靳南疆的心情便慢慢平复了下来,内心深处的患得患失也悄然消失,他低头埋在她脖颈中,声音很软,甚至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方才看到张旭棋葬了赵熙熙,突然就特别的想你。”
想感受你,想确定你是真实温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