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
坐在江宴礼的副驾驶上,时晚晚沉默地望着车窗外。
一棵棵松树掠过,飞快地往后跑去。
夕阳在松树的缝隙中,斜斜地照射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沉默地坐着,一句话都没说,任由江宴礼带着她去任何地方。
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是七岁那年,被赶出家门。
还是现在,要去见将她赶出家门的人。
江宴礼淡淡地偏头看了她一眼,心底生出了些怜悯。
“时晚晚,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你尽管说。”
听到江宴礼的话,时晚晚安静地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神色认真的男人。
夕阳打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恍惚间,时晚晚仿佛看见了当年小巷子外,将她拉出深渊的江宴礼。
片刻后,时晚晚笑了。
“怎么,要补偿我吗?”
江宴礼开车的手顿了顿。
他没看她,嗓音清沉,“不是。”
“是希望你能开心。”
时晚晚纤长羽睫微微颤了颤,纤细指尖用力蜷起。
希望她……开心?
时晚晚失神地看向窗外。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道。
“我已经很开心了。”
车子停下,时晚晚跟在江宴礼身后,进入了包厢。
包厢内,她刚刚进来,便看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时父时母,倏然站起了身。
时母的眼眶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现在看到时晚晚,眸子便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时父站在时母身边,有些怅然地看着她,轻叹了口气。
时晚晚站在包厢门口,双拳紧握,指甲用力地插进肉里,一阵疼,才勉强没让自己红了眼眶。
一时之间,三人对望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时笙就是在此刻推门进来的。
筱竹山庄距离这有点远,她从接到电话就赶过来,还是来迟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江宴礼抬手擦去时笙额角细密的汗珠,嗓音清冽柔和,“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也才刚到。”
刚刚那股无人说话的悲伤氛围被打破,时母也急急地擦了擦泪水,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看着时晚晚道。
“晚晚,好久不见——”
时晚晚其实还没有想到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时父时母。
这对从前把她捧在心尖尖上,后来又将她扫地出门的父母。
但一定要说的话,他们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陷害她的人是苏景昀,欺负她的人是福利院的小朋友和学校的同学。
和时父时母有什么关系?
她本就不是时父时母的女儿。
她的亲生母亲把时笙一个人丢在医院,险些让她成为孤儿。
她被时笙的父母赶出去,成为真正的孤儿。
这场从开场就是错误的戏剧,最后也不过是各归各位而已。
现在再想起来,她所有的不甘和痛苦,也不过是一瞬间失去拥有的爱,又被所有人冤枉,所带来的冲击太大,让她无法接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