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在忙,每个人都在忙。
少府,锻造坊,编造营,神行衙,堪舆司,牛家堡都在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杜家人没有被编进少府,也不属任何序列。
因为他们也得到了来自季博常的任务。
战甲。
大雍战甲的等级颇多且工艺繁琐,兵甲由少府打造,将甲则出自太府。
大雍战甲一开始以防御为主,但随着时间的演变和战事渐消,将军战甲更多以美观和彰显地位所用。
单以头盔的兜鍪,凤翅眉庇就已经攀比成风,以纯金打造。
更有肩吞之上镶嵌百颗宝石之事。
华贵耀眼,却早已没了战甲应有之能。
大量精力用在了精美华贵上,也导致大雍战甲的打造能力三百多年未曾有丝毫进步。
杜家世代在少府为官锻造兵器,对战甲更是烂熟于胸。
战甲,将士们唯一能用来保护自已的东西,望杜老出山亲自督造。
这是季博常给杜家老家主信里的一段话。
同样没有高谈阔论,也没有什么流芳百世青史留名的说词。
只一句唯一能保护自已的定西,让杜老感受到了季博常的心意。
不求华丽,只要保命,这才是战甲真正存在的意义。
季博常给杜老两份图纸,一份名为细麟甲,这是将甲。
细麟甲在前世历史上名声极响。
铁片以鱼鳞排列方式串联,甲胄重量减轻也更方便关节活动。
而甲片叠加,防御力更强。
防刀劈铁箭效果极佳。
他中和了所有历史上的细麟甲,最后画出了现在这份图纸。
第二份为兵甲。
在制定这份兵甲的时候,阿九说太浪费了。
这样你会被掏空的,而且时间也会大大延后。
季博常却笑着摇头。
大头兵们呢最是可怜,能被世人记住的皆是战将,但没有大头兵们的冲锋陷阵又何来传世名将?
打了胜仗功劳最大的是将军,打了败仗最先死的就是他们。
他们为谁打仗为谁卖命?
究根到底只是为了活着,用命去拼未来的人是必须值得尊重的。
你说,要是连我都不把他们放在心上,谁还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如果我都不愿意在他们身上多倾注一些心血,他们到死心里都是寒的。
阿九沉默了,随后开口。
可你这样一点都不像枭雄,慈不掌兵的道理你比我懂。
季博常笑骂,去他娘的慈不掌兵。
慈不掌兵说的是军纪军风,绝不是让他们像从未存在一样去死,更不是让他们连件保命的战甲都没有就要上战场。
说完季博常在阿九的肩膀上重重一拍。
人心是有温度的,他们把命交给我是为活,而我要做的不是为他们设计一个死法。
而是要让他们活下来。
人活着,比什么什么都重要。
在其他人那他们或许有价钱,但在我这。
无价。
每个人都是无价的。
阿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所以赵明举那句人活着,总得做点让自已感动的事是跟你学的。
季博常摆手:明举自已悟的。
随后对阿九一指:你也悟到了。
阿九这次没有反驳,而是再次坐回了凉亭之顶,但他的眼神之内却出现了一抹坚定之色。
方向。
人活着的方向。
就像季博常不承认是他教给赵明举的那句话一样。
人活着,总得做点感动自已的事。
不是吗?
季博常的兵甲主打两个功能。
轻便,能防。
大雍兵甲分为皮甲和布甲。
大雍牛羊远不如北夷多,所以布甲成了主流。
但这布甲又远没有前世大明布甲的防御力,而且弊端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