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侧摆着的鸡公车前围满了看新奇的学员,大多学员都过来看一下这个可以以一敌十的神器。主席台上迈克尔、汉森教官和上尉也开始了激烈的讨论。迈克尔问上尉:“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弄的,怎么能一人弄三支枪呢?”
上尉解释说:“三支枪都有一点半固定在小推车的支架上,这样枪支既可以灵活转向,又可以卸去些后座力,中间的一支枪那小子通过一根细绳绑在扳机上,然后再通过一个简单的转换装置,让用牙的咬合来牵动细绳扣动扳机,要做到这些并不算太难,难得是他能想得到这些,而且射击还能有一定的精度。”
“哦,好,太好了。”迈克尔又把钱弢三人叫到主席台前,用手指着钱弢问,“你说,你是怎么克服机枪的后座力,又是怎么瞄准的?”
“报告长官,你说的这两个问题我都没有想过。”钱弢回答。
“没有想过,那你是怎么射击的,又是怎么射中的?难道教官不是教你要握紧手中的枪,然后保持三点一线?”
“扣动扳机子弹前冲,枪向后产生后座力,如果想准确地命中目标,必须握紧手中的枪,枪不动子弹前进的轨迹就不会偏,这是对初学者的教条。如果你熟悉了一种枪械,了解了它的脾性,知道它有那么一下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至于三点一线,我想请问一下长官,你如果在黑夜,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是怎样射击的?”
“听声音,随心所欲地射击呀。”
“我也是随心所欲地射击。”
“你学过狙击?”
“学过,成绩不佳。”
“怎么会呢?我怎么以为你是射击天才?”
“哦,谢谢长官高看,实话说我只能算是修过狙击这门课程,因为我始终未能通过考试。”
“哦,有意思,难道我们的考试为难你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其实我的实操都能基本通过,只是最后的文化结论过不了关。”
“这怎么会过不了关,据我所知平常文化总结都是走走过场,怎么到了你会过不了关。”
“也许是因为我写的是中文吧。”
迈克尔上校用生硬的中文说:“这也不对,我们学校懂中文的教官也不少,我本人就粗通一点。你告诉我你选的题目是什么吧?”
“我选的题目是‘目标在我心中’,副标题是‘论纪昌学射之虱子大如轮’。”
迈克尔还是用中文说:“目标在我心中,这很难理解,不过还是能听懂,这纪昌、虱子什么轮的就不懂了,虱子不是吸血的小虫虫吗?怎么会大如轮,要真是大如轮,那不是一口就能把人吸干了。”迈克尔说着哈哈大笑。
“纪昌是我国古代有名的神射手。”
“等等,你们古代也有枪吗?”
“哦,不,是射箭,比枪更难掌握的射箭。”
“哦,好的,你继续。”
“相传我国古时候有一位神箭手,他只要一拉弓射箭,将箭射向野兽,野兽就应声而倒,将箭射向天空飞翔的飞鸟,飞鸟便倏然坠地。据传他是箭无虚发,百发百中。他叫甘蝇,甘蝇后来收了个徒弟叫飞卫,后来,飞卫射箭的本领也赶上了老师。纪昌就是飞卫收下的徒弟。”钱弢解释了一番。
“有点长,不过有点意思,你继续。”迈克尔说。
“飞卫让纪昌首先要练习不眨眼。纪昌回到家里,躺在他妻子的织布机下面,两眼一眨不眨直盯着他妻子织布时不停地踩动着的踏脚板。天天如此月月依旧,两年后终于练到锥子刺到眼眶边眼也不眨。飞卫听到纪昌的汇报后又要纪昌练好眼力,要练到看小的东西像看到大的一样,看模糊的东西像清楚的东西一样。纪昌回到家就用一根细细的牛尾巴上的毛系上一个小虱子悬挂在自家的窗口上,两眼注视着吊在窗口的小虱子,目不转眼地看着。十天后虱子渐渐就大,三年过去了,纪昌眼中的虱子大得仿佛像车轮一样大。纪昌再看其他的东西,简直全都变大了,大得竟像是大山一样。当然纪昌后来也成了一位神箭手。”钱弢一口气把故事讲完。
“这题目好,故事也很好。要是我是教官,肯定给个优秀,怎么还会通不过。”迈克尔听完沉思了一会。
“我想可能是他们没看懂吧。”钱弢小声地说。
“没看懂?怎么会呢,他们不是也有懂中文的教官吗?”
“因为我自幼才疏学浅,断字作文更是稀松,所以我就把故事的原文摘抄了一遍,最后再加上几句自己胡乱编造的之乎者也。”
“你说你写的是你们中国古代的文字,等等,那叫什么来着?”迈克尔想了想,用生硬的中文说,“叫文言文是吗?”
“是的,看来长官才是真正的中国通。”
“少来,不过你用文言文来对付我们的教官,这不是故意找不自在,你究竟在想什么?是想隐藏吗?”
“怎么会?我匹夫一个怕什么?”
“匹夫?什么是匹夫?匹夫是什么意思?”
“匹夫,据我理解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之流是也。”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迈克尔喃喃自语,“今天我才发现我的中文怎么这么差,我不是得了结业证书吗,看来有时间还要去回炉了。”
“哦,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