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边境有一座铁索桥,两岸悬崖峭壁,中间靠数根铁索相连,铁索上铺上木板,天堑变通途。有一天风云突变,守方撤去木板,据工事而守,攻方靠徒手攀爬顺利拿下。”大野说到这里轻声地笑了笑,“清水君,你带的兵可以说是全帝国之最精锐,你敢保证你的兵能拿下这铁索桥吗?”
“是晚上吗?有炮火覆盖吗?最好是来上一些毒气弹,要不然这铁索不得超过五米,三两步就跟跨过去。”
“都不是。一不是晚上进攻,二没有炮火覆盖,更没有什么毒气弹,三也不是三两步就能跨过去,全长有一百余米,他们是造攀爬过去的。”
“啥?那守方只要有一挺机枪、几个不畏死的战士,就足以守住这桥。我不会让我的部下去冲锋的,那是在找玉碎。”
“可是人家就能把它拿下。作为攻方,有人在屁股后面追杀过来,神勇自是不在话下。可是有神勇就有懦弱,作为一个军人,对于这样的懦弱实在是难以接受的。”大野话锋一转,“不过,作为一个政治家,对这样的结果却是心中有数。”
大野的话吊起了三人的兴趣,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盯着大野,河本示意:“讲下去。”
“此桥地属川西,守桥的川军如果据险守住,势必留住红军在四川决战。决战就算是朝最理想的方向进行——红军全灭,中央军和川军胜利。川军虽说胜利也势必大损。这对四川的主人刘湘先生是无一利而有百害。首先是自己的军队遭受损失,其次是中央军如果战胜了红军,势必趁势留在四川整补,至于何时能送走中央军,怎么送走中央军,这就不是刘湘先生能作得了主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存在中央军顺手拿下刘湘的可能。所以对川军、对刘湘先生而言,自然最好的结果是放红军西去,然后中央军又跟着红军的屁股后面追去。刘湘先生和他的川军既乐得个清闲,又不让中央军腾出手来对付自己。这是刘湘和他领导下的川军下的一招高棋。”
“精彩!你这个虽然是推断,却也不无道理。”河本说,“不过好像也有时候不大一样,我好像听说红军在哪什么地方就大吃了马家军的亏。”
大野笑着说:“将军阁下对中国的当代史也颇有研究。是的,那是在甘肃。甘肃的情况又与众不同,全国的其他地方基本是一方独大或是独占,而甘肃却是两马相争不相上下,他们都急于得到外来势力——中央的扶持,都想做甘肃王,自然也就分外卖力。并不能说明甘肃的马家军本领有多大,只能说二愣子马家军肯使力。当然,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其他的军阀都是出工不出力。”
“很好、很好。”河本听完带头鼓起了掌,“大野君的意思是红军能享受兄弟的待遇,而我们帝国的军队却不行。”
“是的。我们是外侮,我们要夺他们的土地夺他们的权,是他们全民族的公敌。”大野叹了一口气,“他们两兄弟之争,打得你死我活。一到我们的入侵,他们就能握手言和,一致对外。还有当初中央军入川,是何等地费心费力。可一等我们入侵,刘湘先生却让他的川军穿着草鞋,靠着大刀和那老、老什么枪?反正就是现在满清国溥仪皇帝的太爷爷治下那啥洋务运动制造的枪支。”
“老套筒。”河本提醒说。
“对,老套筒。这用这窳劣的武器开到上海、开到南京、开到台儿庄来与我们决一死战血洒疆场。”大野说到这里不禁情伤,“这又是何等的顽强与英烈,与他们游戏红军怎可同日而语。”
“嗯。”河本听了连连点头,并用手示意继续。
“要说帝国选择入侵中国的时分倒是把握得当。人家两兄弟相争,正争到一个筋疲力尽、一个偏安一角时突然出手。可是在要不要入侵上却是选择失当的。”大野说到这里连连摇头。
“哦,大野君认为不该入侵中国?”河本问。
“嗯,大野确实是这个意思。”
河本听到这里也长叹一声:“其实在要不要侵入中国方面,帝国也是有苦衷的。首先是大日本弹丸之地,资源日渐枯竭;其次是帝国的经济运行也遇到了很多的阻碍,越来越多的平民破产成了破落户。为了转移国内的压力和视线,是被逼要发动一场战争的。”
“这也就是说为什么我们的学校要向学生灌输财富满州、支那大大的有,花姑娘满州、支那大大的有,都是为了转移国内的压力?”大野用沉重的语气问。
“我也不是教育大臣,不能直白地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想可能是吧。”河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兵员在国内受了这样的教育,所到之处无不抢掠轩淫。不仅把大东亚共荣的晃子丢了个干净,也无端地多出许多的事非和损伤。”大野愤愤地说。
“损伤?哪个国家的军队侵入别国不烧杀抢掠?”贵族出身的清水在一旁听得直发瘆。
“是的。你崇拜的成吉思汗也烧杀抢掠,不过不要忘了,他建立的大元王朝不足百年就灰飞烟灭。”大野说,“我的联队自从进驻雷州城以来,无故失踪的士兵少说也有一个中队。他们之所以会失踪,肯定是跟抢掠轩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