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于萍、萍姐。
秦向阳不自觉长叹一口气,沉重地说,“说起来,萍姐也是怪可怜的了。她前年在单位里下岗了,她丈夫的单位改制,也下岗了。夫妻俩人同时都没了工作,日子就难了,她丈夫去年在建筑工地打工,不小心断了一条腿。虽然装了假肢,但干不了什么活了,也没啥收入,家里经济困难……就全靠于萍一个人支撑了。她女儿见妈妈辛苦,也常常过来店里帮忙,生意好的话,我也会发工钱给她。毕竟,我们是多年的好邻居嘛,我只要能帮上的都会帮她们家。”
汪杰说:“就是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吗?我注意了一下,很勤快的嘛!人也长得很秀气。”
关于下岗工人的苦,小毛崽早有所闻,对于那些下岗工人的不幸遭遇,他是很同情的。但他没想到于萍也会从单位里下岗出来。在电杆厂上班的时候,每每小毛崽调皮、惹祸了,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遇见,于萍总是像姐姐一样好心地奉劝过他也批评过他。当然咯,他从未听进去过。但在他的印象当中,于萍一直都是美丽漂亮、腼腆羞涩、心底善良的好姐姐。
“唉,没想到,多年不见,萍姐姐的生活居然也这么凄惨。”小毛崽心说,脸色不由地阴沉下来,紧锁着眉头,猛烈地吸着烟,不说话。
秦向阳继续说:“于萍的丈夫叫蔡建国,她女儿叫蔡建萍。建萍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也挺争气的,学习成绩特好,今年考取了重点大学,为攒够学费,她一天也打几份工呐。唉,咱老百姓的日子……难哦!”
“哼哼,塌马的,真是好笑!”小毛崽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对秦向阳、汪杰、楚楚说,“我们下去吧,我去看看萍姐。”
由于小毛崽忽然带来30多位手下弟兄,安排他们都吃烧烤,一家店接待不过来,30多人不得不分散到各家店门前就坐,一下子把各家的生意都带火了。自然,小秦烧烤店门前的人居多。
此时已经凌晨1点了,烧烤街依然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小秦店里的人更是忙得是不可开交。于萍丈夫不放心妻子和女儿,也从家里出来了,正和妻子、女儿一道帮忙招待顾客。人帮人忙,远亲不如近邻嘛!
位置满了,秦向阳只好从店里搬出一张新的折叠方桌,摆放在一旁专门安排小毛崽、汪杰和楚楚三人。
然而,小毛崽急匆匆下来,却是直奔正在忙碌的于萍。还没到跟前就大喊:“萍姐姐!”
于萍刚送完一盘龙虾,听到喊声不禁一震,看清奔过来的小毛崽后,也是惊喜万分:“小毛崽,小毛崽!”
“萍姐姐,萍姐姐!”一到跟前,小毛崽就伸开双臂,嬉笑道,“抱一抱,抱一抱。”说完便非常亲热地把于萍给抱住了。
嘿嘿,这个小家伙还和原来一样顽皮,一点没变啊!
被小毛崽抱住,于萍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那泪水竟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一串地滚落下来,而她的脸庞却是注满了开心的笑容……
这一幕,把楚楚和于萍丈夫、于萍女儿都给看呆了,啥情况啊这是?这么亲热。不过汪杰却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了,就这德行。
这时,秦向阳过来了,笑着说:“萍姐,和周总来这边坐吧,你陪周总吃点烧烤,我再去炒几个菜。”
“对对对!萍姐,我们到一边坐。”小毛崽松开于萍,又转向秦向阳,吩咐道,“把萍姐的丈夫和她女儿也叫过来一起。”
桌子摆好后,小毛崽、汪杰、楚楚和于萍一家三口围着方桌前坐了下来,小毛崽向汪杰、楚楚介绍说:“这是于萍,跟我和大哥、大嫂原来是一个单位的。大嫂当年在电杆厂医务所的时候就跟她在一起,关系特好。”又指着汪杰、楚楚跟于萍介绍,“这是我汪杰姐姐和楚楚姐姐,都是向前飞的妹妹。”
于萍忙起身,鞠躬道:“你们好。”
“你好!”汪杰、楚楚微微欠了欠上身齐声道。
于萍又转向丈夫和女儿对小毛崽说:“这是我老公,这是我女儿。”
于萍女儿起身,屈身礼貌道:“两位姐姐好。”
小毛崽笑说:“坐下,快坐下。别站起来。”
这时,秦向阳亲自端上来了几盘烧烤,另外还加了几个炒菜。汪杰、楚楚随便吃了一点,随意聊了一会儿。汪杰便对小毛崽说;
“我和楚楚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哦。”
“嗯!”小毛崽点头说,“去把津海、万剑他们的单全买了吧。”
汪杰、楚楚起身走了,买完所有的单又回来跟秦向阳和于萍一家人打了招呼,然后双双离开了烧烤街。
一走上大街,汪杰冲楚楚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说:“楚楚,我真是没想到啊,你现在很有大姐大的彪悍啊!完全跟大哥一样,威风凌凌,霸气侧漏,一个字……强!”
楚楚愤愤地说:“我现在最看不得这种人了,不敢明枪明炮、光明正大的斗,就知道搞阴谋诡计,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恶意竞争,卑鄙无耻。”
无疑,楚楚的思维,是用自身的不幸遭遇而获得形成的。汪杰很理解,怕引起楚楚再次伤感,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话题,说:“小毛崽肯定会把那个于萍和她丈夫都招进南江宾馆来工作。”
“嗯!”楚楚附和道,“我也这样想,小毛崽还是很讲情义的,很同情弱者,和大哥一样嫉恶如仇,琴心剑胆。”
汪杰补充一句:“刚正不阿,又心地善良。”
楚楚感慨道:“唉,兄弟俩都是难得的……好男人啊!”
方桌前只剩下小毛崽和于萍一家人了,他觉得是该谈谈正事了。于是乎欠了欠上身正襟危坐,先掏出一支烟递给坐在一边的于萍丈夫蔡建国。蔡建国笑笑摆了摆手示意:谢谢!我不会。
小毛崽注意到,蔡建国皮肤黝黑,生了一张憨厚朴实大众脸,从相貌上看,八成也是一个与于萍类一样的谨慎、胆小、怕事、不善言辞的老实人,一床被子不盖两种人嘛!不抽烟,他也没勉强,自己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凝视着坐在对面的于萍,问道;
“萍姐,你都下岗了,干嘛不来找我呢?找洪玉也行啊!你、刘霞,你们都在医务所工作过的,洪玉已经是我大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