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回道,“裴大人正在二堂公廨会客,请容小的先去通报一声。”
“嗯,去吧,告诉裴大人,我在大堂等他!”
守卫应声而去,还不忘狗腿地将缰绳递给另一个守卫。
林墨身后的百姓们望着眼前这片占地极广的高墙大院,白墙黑瓦,朱漆大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天老爷啊,这宅子也太气派了吧?!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了林墨身上。
领头的汉子暗自思量,这宅院比县城首富的宅子还气派,这位贵人莫不是比县太爷还厉害?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心中慌乱不安,却又隐隐升腾起一丝微弱的期盼。
“跟上。”林墨转头招呼一声,便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他们战战兢兢跟在林墨身后进了门,刚跨过高槛就僵住了——乖乖,地面都是用上好的大块青石铺成的。
时不时还有穿着公服的差人往来穿梭,有的腰间还挂着幽冷的兵刃,更令他们心中惶恐。
穿过几重院落,拐过三道回廊,眼前豁然现出一座森严大堂。
黑底金字的“明镜高悬”匾额高悬门楣,那鎏金大字在斜照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汉子并不识字,只觉得这匾额上的四个鎏金大字气势威严,压得他喘不过气。
匾额的下方,高台公案后,端坐着一个面容俊美的锦袍公子。
身后是一幅《山水朝阳图》,一轮红日正破浪而出,更加衬得那锦袍公子威严肃穆。
堂内阴凉透骨,惊得众人汗毛倒竖。
众人立刻低下头,不敢直视,缩颈弓背,瑟缩如惊弓之鸟,粗糙的手掌不住地在衣襟上搓揉。
进入堂内后,立刻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青砖,浑身抖如筛糠。
领头的汉子额头抵着青砖,后颈的汗珠顺着脊梁往下淌,心中暗暗叫苦。
原以为能在贵人手下讨得几个铜板,好歹糊口,不想竟被直接带到了公堂之上。
他的胸口跟堵了团棉花似的,又惊又怒,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反观林墨,她大大咧咧地将这群人往裴戎面前一带,就径自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吃着点心,喝着茶。
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活像是来看戏的闲散公子。
裴戎无奈轻笑,目光在那群瑟瑟发抖的乡民身上扫了一圈儿,朝裴莫递了个眼色。
不多时,一碟桂花糕并一壶新茶就摆在了林墨手边的案几上。
裴戎指尖轻叩案几,挑眉望向堂下跪着的一行人,“林公子,这是?”
林墨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神玩味儿,“裴大人,他们说啊......”
她故意拖长了声调,“今年粮税加了三成,乡啬夫带人把他们的存粮都搜刮一空不说,还要多征一个月徭役。”
林墨将茶盏搁在案几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惊得跪在最前头的汉子浑身一颤。
“这不,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来州城卖儿卖女。”
裴戎面色陡然一沉。
他三日前才亲自督办了一批赈灾粮下发,百姓却沦落到卖儿卖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