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舞桐回头，夸奖了接住戴华斌而放弃攻击她的曹瑾轩。

曹瑾轩摸了摸头，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知道在比赛中还是打败对手比较重要，但现在只是切磋，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同伴受到伤害……抱歉了，你夸我的话，我心里会有负担。”

他接住戴华斌纯属是条件反射，他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跌落。

“行了，你们的能力我也了解了，接下来我会给你们制定特训计划。今天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开始真正的特训，先说好，怕苦怕累自己滚蛋，我们方便找其他的学员替代你们。”

“你们记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今天下午我大概会去找你们，或者让你们在训练场集合。有些事情我想和你们谈。你们其中有一两个人有心事，而且对自己极度不自信，这是很糟糕的现象，有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比赛，我希望可以在比赛之前解决。”

朱露的问题在刚才的决斗中尤其明显，她连施展魂技都是为了配合戴华斌，战斗中规中矩，没有自己的特色，像是按照他人的指示。

她低头看着惶恐不安的黑发少女，眼神说不出的怜惜和心疼。她轻轻抚摸少女的脸颊，手散发莹莹的荧光，她在利用生命女神的力量给她治疗。

朱露无力软倒在她怀里，黑色的美眸中蓄满了泪水，她不敢去看唐舞桐的眼睛，扭过头埋进她的怀里。

她的声音暗含哭腔，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在比赛中拖了后腿，如果不是我频频走神，也不至于……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想退出这次比赛。”

少女的泪水打湿了衣裳，在唐舞桐心上烫了一个洞。

她抱紧怀里的少女，柔声开口：“朱露，你没有做错，你只是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经常和朱露走在一起的戴华斌表情错愕，他从来都不知道朱露生病。

他心中有一种情绪滋长，后来他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心疼。

“生病？”

“对啊，你的心生病了。”

也许是渐渐觉醒的惩罚吧，朱露的心生病了。

她喜欢了戴华斌很多年，因为他们的武魂融合技，未来他们注定会在一起，可她明白，戴华斌只把她当做一起长大的朋友，当做值得守护的亲人，而不是爱人。

戴华斌从来没有爱过她，他不懂事的执拗，不懂她的少女心事，他永远不会把她放在第一位。

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爱上戴华斌是她错的第一步。

为了他，她千里迢迢陪他来到史莱克；为了能够与他并肩而行，她刻苦修炼；为了让他爱上自己，她差点放弃了自我。

这份爱太痛太苦，她想过放弃，可放弃太难了。

那可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是她喜欢整个青春，还想继续喜欢下去的人。

她见过他目中无人的模样；见过他刻苦修炼，想要得到父亲认可的模样；见过他为自己的失败而懊恼；见过他狼狈不堪，跌落神坛的模样……她见过他每一种模样，看到他的优点，看到他的缺点，到了最后还是喜欢他。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喜欢戴华斌当成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心生病很难治愈，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唐舞桐实在不忍朱露受心病折磨，“对于任何人来说，心生病都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小舞，当年小舞为了保全唐舞麟吸收了金龙王的气息，再加上她日日夜夜思念唐舞麟，心就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过了近两万年，他们好不容易回到斗罗大陆，见到了平平安安的唐舞麟，小舞却因执念已解，再也支撑不住而香消玉殒。

唐舞桐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那段伤心的过往。

朱露咬紧下唇，不愿抬头看别人的表情。

她轻声说：“好，我们谈谈。”

唐舞桐以前也喜欢过人，自然明白小女孩的心思。

她抱着她离开，没有让别人看到她哭泣流泪的样子。

“朱露生病了吗？她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会不告诉我？”戴华斌单手捂住脸，单留指缝露出一只眼睛，“心病又是什么？心脏有问题，还是……”他忽然哽住，似想到某件令他难过的事，疯了般想要追上唐舞桐。

帝晞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单手拽住他的衣领，拦住他：“喂，臭小子，女孩子们之间的谈话可不能让别人偷听，有什么事等他们谈完再说。”

“你搞什么？你知道心病是什么东西吗？是那种身体没有任何损伤，但却会死人的病！”戴华斌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她，眼神比打斗时还要凶狠，他到了失控的边缘，“朱露她还那么年轻，才16岁啊，她才16岁……”

金发少年喃喃自语，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开帝晞。

他太弱小了，连保护别人的能力都没有。

当年他挚爱的母亲因心病去世，他无法挽留；如今，他最在意的女孩也得了心病，他不想像从前那样无能为力。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就知道吗？你知道她的心事吗？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帝晞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字字诛心，“明明你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戴华斌，麻烦你搞清楚一件事，她变成这样，和你有很大关系，虽然你什么也没有做。”

帝晞松开手，不再阻拦他。

“我觉得，你们之间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我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顶多辅导她的心理状况。”

“别再逃避自己的内心，明明你也很在意她，为什么要为了面子而选择压抑自己呢？”

戴华斌自嘲地笑了笑：“我说啊，你们是不是都喜欢自说自话？”

他回头，尽显嘲讽之色：“别搞得很了解我，你们明明什么都不懂。”

不懂我多么渴望父亲的认可。

不懂我失去疼爱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痛苦。

不懂我明明是嫡子却处处被那个私生子压一头的气愤。

“你们明明……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