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妖精住处。
此锣声分明是官道驿卒传令之音,待老孙探个分晓。
且等老孙去问他一问。”
悟空正行间,见个巡山小妖,身负黄旗文书,足下生风敲锣疾行,悟空笑道:
“原来是这厮打锣。
他不知送的是甚么书信,等我听他一听。”
悟空变作虫儿飞到小妖身旁,只听得那妖精敲着锣,絮絮叨叨、自言自语道:
“吾王忒狠毒!
三载前强掳朱紫国金圣宫娘娘,至今未得亲昵,倒害得多少宫娥顶罪丧命。
两个来弄杀了,四个来也弄杀了。
前年要了,去年又要,今年又要,今年还要,却撞个对头来了。
那个要宫女的先锋被个甚么孙悟空打败了,不发宫女。
我大王因此发怒,要兴兵征讨,教俺递战书。
那国王若敢接战,必遭飞沙毒火之厄,满城军民化作齑粉。
届时吾王称帝,我等称臣,虽然也有个大小官爵,只是天理难容也!”
悟空笑道:
“这妖精还是个好妖精,知道是好是坏。
但只说金圣皇后一向无缘,未得沾身,此话却不解其意。
等我问他一问。”
悟空便在前方变作个小道童,转过山坡,对小妖问讯道:
“长官,哪里去?
送的是甚么公文?”
小妖也不疑有他,住了锣槌,笑嘻嘻的还礼道:
“我大王差我到朱紫国下战书的。”
悟空继续问道:
“朱紫国金圣宫娘娘可曾与大王配合哩?”
小妖道:
“自前年摄得来,当时就有一个神仙,送一件五彩仙衣与金圣宫。
她自穿了那衣,就浑身上下都生了针刺,我大王摸也不敢摸他一摸。
但挽着些儿,手心就痛,不知是甚缘故,自始至今,尚未沾身。
早间差先锋去要宫女伏侍,被一个甚么孙行者战败了。
大王愤怒,所以教我去下战书,明日与他交战也。”
悟空与小妖道别,使了个瞌睡虫,便将小妖迷晕在路旁,拖进草丛中,取下他的战书藏于袖内,还摸到镶金的牙牌,牌上有字,写道:
“心腹小校一名,有来有去。
五短身材,扦挞脸,无须。
长川悬挂,无牌即假。”
悟空笑道:
“有来有去,可真是个好名字。
还将样貌描述了,经常悬挂,无牌即假,好严明的妖怪!”
悟空变作有来有去的模样,敲着锣径寻洞府而去。
正行时,只听得人语喧嚷,凝睛观看,原来是獬豸洞口把门的大小头目排列在那,约摸有五百名。
悟空径行至獬豸洞,正欲看看洞景,只闻得猩猩出语道:
“有来有去,你回来了?”
悟空只得答应道:
“来了。”
猩猩道:
“快走!
大王爷爷正在剥皮亭上等你回话哩。”
悟空闻言眉头一皱,暗道:
“剥皮亭?
好狠毒的妖怪,怎的取这种名字?”
悟空闻言,拽开步,敲着锣,径至二门之内,忽抬头见一座八窗明亮的亭子,亭子中间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魔王,真个生得恶象。
但见他:
幌幌霞光生顶上,威威杀气迸胸前。
口外獠牙排利刃,鬓边焦发放红烟。
嘴上髭须如插箭,遍体昂毛似迭毡。
眼突铜铃欺太岁,手持铁杵若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