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此时来到了田里。
母女俩主要就靠这个过活了。
薛荔还会一点打猎技能,不过她都是在山的外围进行捕猎,更接近深山一点的就不敢去了。
山里的野兽不是吃素的,没准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牧云也会做些刺绣来补贴家用。
其实薛荔并不愿再让她劳累。
但是牧云一再强调这是她擅长的东西,也是她喜欢的。
而且薛荔出去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自己总不能就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吧!
不过田间的劳作一般是薛荔来做,她是绝对不会让牧云跟着她一起来的。
说来也奇怪,相比于秀才的父亲,刺绣的母亲,薛荔在体能方面简直就像是遭受了基因突变的人。
体能这方面比起她的父母来说好得太多。
而且薛荔也不像其他女孩一样讲究什么精致干净。
她反而更喜欢田野、森林,反正是大自然的一切事物相处。
薛荔看着野猫回了家之后,她继续背着背篓往田野里走。
她本想再去青阳山上看看,再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好药材去卖。
但是后面她又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昨天都没有去侍弄田间的农作物,今天必然不能再偷懒了。
所以她又抬脚去了自家的田里。
君奕到薛家的时候,薛荔已经在田里拔起了杂草了。
“我才一天没来,这杂草都已经把我的菜苗挤占的没有位置了。”
薛荔边拔边嘟囔着。
“虽然我喜欢花花草草,但是各有各的位置。”
“小草长哪儿都行,就是不能长田里。”
薛荔有点气闷地说。
她每次拔那些绿油油的杂草时,心里其实都会有点可惜。
她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但是它们长的地方不对,再加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
薛荔也不是天界的仙子,喝花露就能存活。
每每遇到长得旺盛的杂草,甚至有些还开了花,她心里一般都会默默冲着那株草念一句:“得罪了”,然后才狠下心来把它连根拔起。
“每次我拔你们之前都要向你们道歉,显得我多么虚伪。”
薛荔边把手中的杂草往岸上扔,边嘟囔着说。
“下回长点心吧,不要在田里生根发芽了。”
薛荔的手脚很快,动作利索,很快就把一大片田里的杂草拔干净了。
顺便呢,还松了松土,给那些在烈日下显得有些蔫巴的农作物浇了水,又添了点饲料。
要说这饲料从哪儿来,山上到处都是。
因为有些人家会在山上放牛。
牛的排泄物,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肥料,只是很臭而已。
再加上山上有很多野兽,他们的排泄物也很有营养。
对植物来说。
薛荔做惯了这些,倒不觉得埋汰。
但是君奕用天眼看到了薛荔在一个人做这些事,心下就密密麻麻地泛着疼。
他不知道人间劳作竟是如此麻烦,丝毫不像鬼界和天界那般动动手指,就可以把一切都做好。
要是让薛荔听到了君奕的心里话,她估计得暴跳如雷,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个炒栗子。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
鬼界和人界怎么能一样呢?
君奕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在薛荔面前。
身体里的那个君奕已经迫不及待了,正在不停地催促着他。
“我说你到底去不去呀?你不去放我出来,我去!”
鬼王君奕绝不理睬他的话,他只是说:“等会,我再看看。”
而这时,通过天眼君奕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摸到了薛荔背后。
脸上的表情十分猥琐。
好像正在憋着什么坏。
再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身上的衣服布料明显要比薛荔好得多。
脸色也比薛荔好看的很多。
脸色红润,双目水润,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养的很好的女孩。
这女子眼睛十分清澈,看着不像是坏人,但她脸上的表情又显示了她此刻不怀好意。
如果君奕再了解一点人类,就会知道人类的朋友有时候也会是他们潜在的敌人和威胁。
俗称损友。
没错,这个人就是春柳。
在村子里唯一和薛荔交好的同龄人。
春柳的家庭幸福美满,父母恩爱,家境也还不错。
所以把春柳养的天真烂漫。
薛荔正神情专注地哼哧哼哧挥动着手中的锄头,眼前只有面前的一片田地,心里想着要把它们侍弄好。
丝毫没有察觉背后鬼鬼祟祟的春柳。
而春柳此时的表情就更有趣了。
她似乎想到了……呃……待会儿自己要做什么,嘴角的笑意就压抑不住。
正在捂着嘴偷偷笑呢!
不把笑声发出来,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了。
在君奕这个角度看去,春柳交叠在背后的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春柳的手里握着一个什么东西,但是背后看不到。
春柳一步又一步地接近薛荔。
她的脚步放得很轻,几乎连泥土被踩塌陷的声音都听不到。
“哇!虫子!”
春柳猝不及防地拍了一下薛荔的肩膀,然后大叫一声!
“虫子!”
薛荔在极度专注的情况下,突然被耳边的尖叫声惊扰,心都要跳出来。
“虫子?哪里有虫子?”
薛荔不怕虫子,只不过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春柳的声音。
春柳此时在薛荔的背上。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上去的。
薛荔转头和春柳说,“虫子呢?虫子在哪?”
春柳满脸笑意,但嘴边溢出的声音却充满惊恐。
薛荔没看到春柳的表情,因为春柳故意把自己的脸抬得高高的,就在薛荔的视觉盲区。
一旁缩在灌木丛的君奕皱着眉头,看着春柳的行为,搞不懂她的这些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春柳趴在薛荔背上,就不顺眼,只觉得人间的女子怎么都那么没有分寸,总爱和别人拉拉扯扯的。
他还没被薛荔背过呢!
他想把春柳掰下来,换上自己。
但是看到薛荔的脸色,就知道两人关系肯定不错,所以他没有鲁莽的冲出去。
“春柳,虫子呢?虫子在哪?”
薛荔已经问了三遍了,但春柳一直不出声。
因为春柳在笑,要是说一句话,这笑就憋不住了。
那她不就暴露了?
春柳使劲摁了摁自己的喉咙,想要把笑意压下去。
然后把手放在薛荔眼前,摊开手心,一条黑漆漆的大蜈蚣赫然躺在她手心里。
春柳白嫩的肌肤和蜈蚣黑漆漆的鳞甲,两者颜色鲜明对比。
薛荔一时没发现那虫子的异样,直接头皮发麻。
她一个弹射,瞬间在春柳的手上拍打了一下,然后那条蜈蚣就飞出去了。
薛荔做完这番动作,还来不及喘口气。
就听到春柳哈哈大笑的声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春柳戏弄了。
动作气恼地把春柳从背上放下来,拧了春柳的胳膊说,“我说呢!”
“我在这里那么久了都没看到虫子,原来是你这个家伙!”
春柳笑意盈盈。
“怎么会有正常人把大蜈蚣放在手心里捏着?原来是你故意要来捉弄我呀!”
薛荔就去挠春柳的痒痒肉,春柳躲。
最后两个人姑娘笑作一团。
春柳躺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嘴里边笑边喊:“痛……痛痛!”
当然不是薛荔动作太粗鲁,摔疼了她,而是她笑的肚子痛了。
薛荔看她这副样子,说了一句,“活该!”
“要你吓唬我!”
春柳笑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起身子。
“荔荔唉,你做什么事都这么的专注?”
“我都在你背后站了好久,你才发现我。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才迫不得已这样做的。”
话语中带着嗔怪,眼里却满是笑意,很明显春柳为自己的小幽默感到很骄傲。
薛荔又继续拿着锄头开始给田地松土了。
她边锄边说,“我懒得和你说,还好我身体不错,不然得被你吓得失心疯!”
“胡说!我都每次都是这样和你打招呼的,你怎么还不习惯呢?”
春柳说完之后,随手扒拉了两下在一旁的野草,野草开着花。
她挑了几朵漂亮的,摘了几朵。
再加上旁边长着的富有韧性的草茎,随手扎了一个小花环,戴在薛荔的头上。
“好啦!好啦!刚刚是我不对,荔荔就原谅我吧!这花环就给你赔不是了。”
春柳看着薛荔不停的动作,然后说:“荔荔,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薛荔扶了扶头上的花环,瞥了她一眼。
“你不给我帮倒忙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得上你?”
“而且你有这功夫来帮我,还不如在家里干点活。”
春柳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说:“家里的活有哥哥姐姐他们,我还小嘞!不需要做这些。”
确实,春柳是家中老幺。
爹娘宠爱,头上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也十分宠爱这个妹妹。
薛荔唏嘘了一下,但是她毫不嫉妒。
春柳是她的好朋友,她过得开心,薛荔也会跟着开心。
即使薛荔不需要春柳帮忙,春柳还是坐了一会儿就跟着薛荔屁股后面帮她修整。
即使春柳家再怎么宠溺春柳,春柳侍弄弄农作物的技术也不差。
还有一个原因是春柳一直都想和薛荔的母亲就是暮云学习刺绣。
只不过春柳在村里一贯的形象都是大大咧咧、古灵精怪的,就是个假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