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实在是不解,还望贵妃娘娘明示,您与妾身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谢知意神色平静,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不卑不亢地问道。
方允娴瞧着她这副仿若真的无辜至极的模样,反而愈发认定她必然知晓了自己指使司设监太监,在其月例面料上浸泡药水一事。
她本就生性急躁,近日又被身上的红斑以及那股洗之不去的腥臭味搅得心烦意乱、六神无主,此刻被谢知意这般一激,瞬间怒不可遏,冲口而出:“你这不知死活的贱人,还敢在本宫面前装傻充愣!若不是你……”
话至此处,她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急忙生硬地一转话锋,“总之,本宫心里清楚就是你干的好事!”
只是,她这欲盖弥彰的模样,却没能逃过萧浔和余少云的眼睛。萧浔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余少云则嘴角勾起,那一抹怪异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仿若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陛下,谋害贵妃娘娘这等大罪,妾身绝不敢认。但若是贵妃娘娘执意要拿妾身出气,妾身甘愿听从陛下的处置。”谢知意盈盈跪下,脊背挺得笔直,那姿态中隐隐透着一股绝不轻易低头的倔强。
余少云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微微扬眉,不愧是心思聪慧之人,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将难题巧妙地抛给了皇上,且看这位陛下要如何应对。
萧浔神色复杂难辨,瞧了瞧跪在地上的谢知意,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方允娴。
听方允娴的话,他已隐隐猜到是方允娴要害谢知意在先,至于谢知意是否回击,目前并无确凿证据。
身为帝王,他不可能仅凭方允娴的一面之词便惩处谢知意,沉默片刻后,萧浔缓缓开口,“此事关乎后宫安宁,朕定会彻查清楚。方贵妃,你先消消气,朕绝不姑息任何作恶之人。佳嫔,你起来,不必如此,回清极院吧。”
方允娴一听这话,尖叫道:“陛下,您答应我要惩处她的,您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她,我不答应,我不准。”
“贵妃,你是失心疯了吗?陛下的决断,也是你能随意置喙的?”皇后余少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喝止方允娴。
方允娴仿若未闻皇后之言,依旧恶狠狠地盯着谢知意,嘶吼道:“陛下,今日您若不处置这贱人,那我就撞死在这,也好过在世间受罪!”
萧浔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贵妃,莫要胡闹!朕既说要彻查,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你这般撒野,成何体统?”
话语里带着上位者惯有的不容忤逆的威严。
谢知意始终神色淡然,身姿优雅地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声音轻柔却清晰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妾身深知陛下圣明,定能明察秋毫,还此事一个真相。妾身先行告退,静候陛下的公正裁决。”
言罢,她向后退了三步,而后缓缓转身,裙摆如行云流水般微微飘动,步态从容,仪态万千地朝着殿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