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玦眼眸闪烁,他沉吟片刻,转身对侍卫说:“告诉陛下,本王今晚去军机处,让陛下自行安寝。”
“谢谢。”霍加轻轻叹了口气。
月朗星稀,华玦独自一人回到摄政王府。
府里已经按照之前吉祥想要的样子整修了,他们平日里像朝臣一样,破晓去宫里上朝,下朝一起回府。
其他内臣们都在京城中单独开府,但是安青还是安排在摄政王府的别苑,并且他私下和华玦谈过,不需要吉祥去他寝阁过夜。
此时此刻,华玦多少理解了安青的心境,不禁哑然失笑。
一旦成为内臣,哪怕是居于首位的他,也不能完全占有吉祥,需要和别的内臣分享她的夜晚,落寞的黑夜中,守着空空的床榻。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回廊,翻身上马出了王府。
他一般和吉祥吵架去找华萧,心情低落去找容瑾。
不多时到了容瑾的府邸,他将马交给门口的侍卫,自己大步沿着回廊去到内厅。
已经有人通传过了,容瑾看他进来,连忙让仆役上他喜欢的茶。
华玦走进来,没有说话,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容瑾看着他,微微弯唇一笑:“内务府送来新茶,给你尝尝。”
仆役端上茶,华玦接过来,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依然默默无语。
容瑾将几本书从书架上抽出来:“晚上陪我看医书吧。”
“没兴趣。”
华玦舌尖顶了顶腮,继续用手指轻轻敲打桌子。
“有些古书药理你帮我看看?”
“不想看。”
容瑾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在他旁边坐下。
华玦每次找他都这样,像小孩子一样要哄,容瑾拿出当年哄幼年阿萧的心情,想想这两个人真的好像,又不禁哑然失笑。
他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轻轻拢着头发,眼神瞥着华玦:“要不我陪你去院子里看星辰?你给我讲讲星辰和人体穴位的关系?”
“今天月朗星稀,不适合看星辰。”
华玦手指敲打桌子的速度加快了点。
“嗯……你弹琴给我听吧。”
手指一停,华玦似乎心动了。
他侧头,看容瑾凤眸微眯看着他,桃花眼一瞪:“你别这么看着,我可没有断袖之癖,让吉祥知道我占你便宜,她非阉了我不可。”
容瑾直起身笑道:“她可舍不得你。”
他眼眸一转,伏在华玦耳畔说:“我教你几招对付吉祥。”
“用不着。”华玦推开他,拿起茶盏抿了口:“走,去你寝阁,我弹琴,你看书,不准睡,陪我到天明。”
容瑾笑着摇摇头,站起身跟着他走出去:“你的琴我放在书房了,先去书房拿琴。”
来到寝阁,容瑾拿起一摞书放在床头,倚靠在枕头上:“幸亏我明天没有手术,可以陪你熬夜。”
华玦翻身上床,将枕头放舒服了,盘膝坐好,将古琴放在腿上,轻抚了一下,调调音。
容瑾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师兄一直想求得你的谅解。”
华玦一愣,他垂下眼眸,按住琴弦:“我没有责怪他。”
“可是你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从越州的时候一直是,直到吉祥失忆那次。”
容瑾缓缓说:“师兄觉得很对不住你,其实那件事我和吴越也知道,但是你没有责怪我们,甚至没有太多责怪阿萧,却和师兄疏远了。”
华玦抿了抿唇:“情谊只是一段路的陪伴,情分尽了,无所谓原谅,只是遗憾而已。”
容瑾轻轻叹了口气。
琴声响起,悠扬低沉,弥漫在静静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