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
嗡——
再停顿。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剧痛的间隙里数着这节律。
差不多四十秒一个循环。
每次那“嗡”声响起,核心舱那边的某种力场……会松弛那么一下,极其短暂,但确实存在。
系统的自我校准?还是别的什么鬼?
狗日的……
黑鹰死死咬着牙关,血沫混着口水从牙缝里渗出来。
他调动起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像是在粘稠的泥浆里跋涉,把这个发现——这个该死的节律,这根或许能救命的稻草——顺着那条几乎快要崩断的血色丝线,推,给我狠狠地推!
推给李正!
那要命的折磨毫无预兆地停了。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耳膜嗡嗡作响。
守望者收回了那个银色的玩意儿,瞥了一眼控制台上依旧波动、却并未达到预期的数据流,又看向地上汗水混着血水、还在微微抽搐的黑鹰。
“啧,骨头还挺硬。”
黑鹰脱力地吊在锁链上,胸膛剧烈起伏,眼前只剩一片血红和模糊的光影。
“还能撑多久,样本?”守望者摆弄着控制台上的读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真有趣,你的耐受阈值,比我预估的高了三倍不止。”
“操……你大爷……”黑鹰艰难地喘着气,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子,声音嘶哑,“老子……还能再扛……十轮!”
守望者没理会他的挑衅,拿起一根闪着寒光的金属管线,干脆利落地插入那个盛放着暗红液体的玻璃容器。
猎手的引擎随之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整个囚室都跟着震颤起来。
“你的朋友,正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守望者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想唤醒完整的访客。”
黑鹰混沌的脑子猛地一激灵,残存的意识瞬间绷紧。
“什么意思?”
“访客,才不是什么无辜的‘客人’,它是蜂巢的先锋侦察兵。”守望者凑近,声音压低,像在分享一个惊天秘密,“它坠毁,只是个意外。被分割,是必要的保险措施。现在,李正和那个孩子,正在帮它重新拼凑,你猜,一个完整的访客醒来后,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黑鹰心头警铃大作。
“重建与蜂巢的联系。”守望者轻声说,“访客是我们的造物,它的本质,永远忠于蜂巢。李正那个叛徒不明白,他正在亲手毁掉你们最后的希望。”
***
山洞外,五个人分成两拨,准备出发。
威卡突然竖起耳朵,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有人来了!草原人的味儿……不对劲!”
李正胸口猛地一痛,血契传来黑鹰断断续续的警告——一个模糊但异常紧迫的感知。
他猛地抬头:“陷阱!靠近瑞恩!”
黑暗中,一点点火光逐渐浮现,不是火把的光,而是一双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
部落战士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动作僵硬而统一,眼睛里跳动着不正常的红色光芒。
领头的人影逐渐清晰,竟然是哈斯图老萨满。
“可悲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