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尚书府里。
齐毓如砸碎了一面又一面镜子,对着亲娘痛哭失声。
“娘,我的脸毁了,我毁容了,以后我该怎么办呀?”
“明明毁容的该是傅晏熹那个贱人才是,她肯定早就知道了那件衣裳有问题,所以故意将衣裳让给我,故意害我毁容!”
她本就肿胀得过分的脸上连眼睛都小得看不见了,可泪水依旧从这条缝隙里涌出来,甚至冲掉了刚上的药。
齐母看着心疼极了,忙不迭有手帕给女儿擦眼泪:“好了好了莫要哭了,眼泪都把刚上好的药冲掉了,你还想不想好了?”
齐毓如忙收声,可委屈和悲愤依旧如那潮水般汹涌澎湃。
“可、可是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哇——”
“齐毓如!”
齐母给她擦眼泪擦烦了,索性一声厉喝:“不许哭了!”
齐毓如打了个哭嗝,又惊又怕地止住了声。
“搞成现在这幅样子,你最该怪的就是你自己!”
“你去赴宴的时候,我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千万别和那羲和郡主对上?她不是个好相与的,更不是个好对付的,你把我的话听进去没有?”
齐毓如不吱声。
齐母冷哼一声:“你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今时今日就不会搞成现在这幅模样!”
齐毓如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淌,她小声嘤咛起来:“娘,女儿都成这幅模样了,你不心疼女儿,还骂女儿,你当真是我亲娘吗?”
“你如果不是我的亲女儿,你蠢成这幅模样,我压根就不想多管你!”
齐毓如哭声渐大,齐母深吸一口气,又拿过一旁的药瓶,低喝道:“不许再哭了。”
“你的脸本来就肿得不成样子,再哭下去只会更肿,你要是不想真的毁容,就忍住你的眼泪。”
齐毓如的情绪在母亲沉稳的声线里逐渐稳定下来。
虽然仍旧一抽一抽的,但好歹是眼泪不流了。
齐母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你去时,我是不是不和你说过,忍住你的脾气,不许招惹羲和郡主?”
齐毓如心虚气短,蚊子一样哼哼:“说过。”
齐母恨铁不成钢:“为何不听?”
“我看不惯她。”
齐毓如翁声说:“一个出身青楼的妓子,凭什么攀上了玄玉真人,就成了金尊玉贵的郡主?”
“我就是看不惯一个本就不如我的人,却能骑到我的头上去。”
齐母忍了又忍:“我再问你,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她是低贱,可她攀上玄玉真人后,就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
“别说她是妓子,就说她是那地上的蝼蚁,可攀上了玄玉真人这根金枝,得了陛下的青睐,也早已变作了那枝头的凤凰。”
齐毓如依旧忿忿,却不敢再言语。
齐母叹息一声,语气又缓和下来。
“傅晏熹自然比不上你,一个流落民间多年,又在青楼里长大的人,如何能比得过我养在深闺的乖女儿?”
齐毓如抽噎一声,就要开哭,齐母又严厉起来:“可羲和郡主却是实打实地比你尊贵。”
“我让你忍住你的臭脾气,不要招惹羲和郡主,是因为娘知道羲和郡主身后站的是陛下和玄玉真人。”
“那是九五至尊,儿啊,我齐家得罪得起吗?”
齐毓如摇摇头,又磕磕绊绊道:“可、可今日陛下并未为傅晏熹主持公道啊。”
“我都那样骂傅晏熹了,陛下也没什么反应,娘,你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
“陛下不过是看在玄玉真人的份儿上才给了她一个郡主名分,如今真人又走了,他自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