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三天,鹿湖畔的营地就开始热闹起来。
各个乌力楞陆续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各自的猎场。
空气中飘散着松脂和熟皮子的气味,混合着晨雾的湿润。
天刚放亮,老库勒的石崖乌力楞就已经忙碌起来。
十几个壮实的猎手踩着晨露开始拆卸希楞柱的毛毡,老库勒披着那件已经褪色的狼皮大氅,亲自带着两个儿子整理行装。他的大儿子巴雅尔正把晒干的桦树皮一张张卷好,小儿子特木尔则细心地用鹿筋绳捆扎。
“捆紧些。”老库勒沙哑着嗓子指挥,“路上要过三道河。”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不时抚过那些桦树皮,像是在抚摸老朋友的脊背。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时,老库勒突然直起佝偻的腰板。
“林川小子!”他粗着嗓门喊道,声音像砂纸摩擦般粗糙。
老人大步流星地走到林川的希楞柱前,鹿皮靴子踩得草地沙沙作响。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儿子抬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鹿皮包裹。
老库勒接过包裹,重重地放在门前的草地上,激起几滴未干的露珠。“这是上好的鹿茸。”他解开鹿皮绳,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块状物,“去年秋天猎的马鹿茸,我亲自晒的。”老人得意地捻着胡须,“每天切一小块,用开水泡着给那白毛崽子喝……你们两口子也记得喝!”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个更金贵,是石崖顶上采的雪莲。”油纸展开时,几朵干枯的白色小花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巴雅尔赶紧给父亲拍背,特木尔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狼崽的脑袋。
“别怕。”年轻人轻声说,“老爷子就是嗓门大。”
他的手指在狼崽耳后轻轻挠了挠,白狼崽竟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老库勒缓过气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记住,雪莲每次只能喂指甲盖大小。”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着,指甲缝里还留着常年采药的痕迹,“多了反而坏事。”
石崖乌力楞的队伍缓缓启程,驯鹿的铃铛声渐渐远去。
老库勒走在最后,佝偻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
走到山脊时,他突然停下,举起烟斗在空中画了个圈。
这是猎人之间祝福的手势。
林川将手高高扬起,也画了个圈。
白狼崽仰起头,发出一声稚嫩的嚎叫作为回应。
……
白桦乌力楞是第二个离开的。
晨雾还未散尽,女人们忙碌起来。
她们收拾得格外细致,每张毛毡都要先轻轻拍打,再对折三次,最后用染成红色的鹿皮绳捆好。
年轻姑娘们跪坐在草地上,把晒干的草药按种类分装进桦树皮筒里,动作轻柔得像在照料婴儿。
苏日娜穿着那件绣满云纹的深棕色皮袍,银白的发辫垂在胸前。她带着几个未出嫁的姑娘来到娜斯塔霞跟前,姑娘们手里捧着各色礼物,脚步轻得像林间的驯鹿。
苏日娜穿着绣满云纹的皮袍,带着几个年轻姑娘来到娜斯塔霞跟前。
“好孩子……”她将一串用狼牙和绿松石串成的项链戴在娜斯塔霞脖子上,“这是给白狼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