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自己贪慕虚荣,当初夺了胞妹入宫的机会,主动请缨嫁给初登宝座的裴宏,成为帝王同姚家之间的纽带。
而胞妹则是嫁给了原先父母为她相看的清流人家的表哥,如今二人如神仙眷侣般,隐匿山林。
姚锦书闭上了双眼,一滴悔恨的泪顺着眼尾流下。
“玳瑁,本宫不想斗了,陛下的心,谁也参不透,韦琳琅出身武将世家,广平侯府手握军权,她如何不是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便输了?”
玳瑁见自家主子如此模样,显然是失了往日的心气,这可于如今局面不利啊。
她一咬牙,将昨日齐王殿下冒着风险偷偷送给皇后,却被她截获收了起来的那封密信,从怀中拿了出来。
“娘娘恕罪,奴婢昨日见您夜不能寐,便私自做主,未将此事禀报娘娘。”
“可是如今,还请娘娘看过之后,再做打算,这或许是殿下同您最快能成功的机会了。”
姚锦书叹了一口气,面如死灰地打开这密函。
她如今其实是不信自己的儿子,还能想到什么法子来。
可当那密函上“造反”、“起兵”、“拉拢赵太后一族”的字眼,却深深刺痛了她双眼,她瞳孔瞬间放大。
“疯了!这逆子是疯了不成!”
姚锦书猛地起身,浑身都在发抖,袖摆扫过,梳妆台上的珠钗玉佩,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她惊恐地拽住玳瑁的衣领,“这种大事,你为何今日才同本宫说起,快让那逆子停下来!”
姚锦书目眦欲裂,这可是弑父夺位,刀尖舔血,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余地!
“娘娘,此事英武侯已然同意,殿下送来信时,已着手练兵了。”
玳瑁双眼通红,焦灼又急切。
“本宫只想......只想认命!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地熬下去,终归还能保住一条命啊。”
“糊涂,兄长吃了亏还不长记性吗?”
姚锦书声泪俱下,她哭得不成人样。
可玳瑁却十分赞同殿下造反一事,她不过是个婢女,身家性命,荣辱兴衰,都系在主子身上。
若照主子这样所想,那她岂非一辈子都无翻身的机会?
被活活打死的珊瑚,便是前例。
更何况,陛下猜忌主子至今,她家主子难不成要仰人鼻息,整日看着韦贵妃鼻孔过日子吗?
“娘娘,您也瞧见了,仅仅四五日过去,您的吃穿用度,皆缩减了一大半,您绝不能再寄希望于陛下身上了。”
“您唯一能依靠的,是齐王殿下。”
玳瑁上前一步,重重磕了个响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娘娘放手,让殿下同侯爷一搏。”
可迎接她的,却是姚锦书怒极攻心的一巴掌。
“玳瑁,连你也要逼本宫。”
玳瑁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她抬头好不露却得对上姚锦书那灼热的双眼。
“娘娘,奴婢一心只为娘娘好啊!”
“您看当今太皇太后,把持朝政,是如何的风光无限?您难道就不想亦受此尊荣,从此不再处处受制于人,看陛下的脸色吗?”
姚锦书再无往日端庄,她跌坐在地,泪痕满面,双手捂住耳朵,大喊到:“别说了,本宫命你住口。”
可是玳瑁受齐王所托,且她知道,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是个心比天高的性子。
她大胆地抚上姚锦书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蛊惑。
“娘娘,当一个女人熬到自己的尊称前不必再附上丈夫的名号,才能得到唯一的安心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