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
郑岚连忙轻斥了声,生怕郑瑶的声音被人听见。
郑瑶也有点儿怕裴觎,只能瘪瘪嘴,转而看向沈霜月:“我叫你沈姐姐吧。”
小姑娘亭亭玉立,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盛满了好奇,没等沈霜月说话就小小声地八卦,“沈姐姐,我听说谢二夫人如今跟你住在一起,谢家二房那边真跟谢家长房分了家了?”
这事不算隐秘,京兆府那日的消息也瞒不住人,沈霜月轻嗯了声:“是分了,只是要等谢家二爷回京之后再办分家的事。”
“那她怎么住在你那里?”
郑瑶有些不解,她还以为沈霜月和谢家义绝之后,会跟谢家所有人都老死不相往来呢。
见郑岚也有些好奇看过来,沈霜月解释:“谢二夫人和谢家长房的人不同,之前在谢家时,她曾帮过我,而且她这次被长房逼迫,也有些原因,是因为我跟谢家讨要嫁妆,逼的长房没钱缴纳京兆府的赎金,才为难了她们母子。”
“谢家二爷不在京城,二房的安哥儿又重伤在身,她们母子眼下去别的地方都不安全,所以就暂时留在我府中,等过些时日谢家二爷回京之后,他们就会搬出去。”
郑瑶和郑岚都是恍然,郑瑶嘀咕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怎么还会和谢家人一起。”
沈霜月轻笑了笑:“谢家是谢家,她们是她们,不能混为一谈。”
坐在不远处的郑景丰隐约能听到这边声音,他忍不住看了眼温声说话的女子。
明明经历过那般惨痛的过往,被人算计蒙冤受屈数年,可是她提起谢家时却是格外从容,不仅没有什么怨怼之色,就连那些不堪过往于她也仿佛已是云烟,离开了,就不再放在心上。
郑景丰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性情的女子,再加上她那张容貌过盛的脸,想起前几日外间那些传言,他心里忍不住摇摇头,那庆安伯倒真是没眼光,白瞎了这么好的女子在身边四年,居然半点没有怜惜之心……
郑景丰正出神听着自家妹妹拉着沈霜月叽叽喳喳,就突然感觉到身上一凉,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似的,后背汗毛立了起来。
他连忙回神朝着上手看去,就见母亲正与荣玉长公主说着话,而父亲则是和定远侯低语着什么。
定远侯懒懒靠在桌边,薄唇轻抿着,手里把玩着酒杯,似是察觉到他目光,抬眼朝着这边看过来,开口时声音透着几分冷凛之意。
“郑二公子盯着本侯,有事?”
厅中一静,郑景丰感觉自己成了焦点。
他脸僵了僵,连忙讪讪道:“没事。”
总不能说,他觉得刚才定远侯在看他,还带着杀气吧?
郑景丰只能告诉自己,刚才定然是他感觉错了,这定远侯虽然瞧着冷厉悍然不好招惹,可他又没有招惹这煞神,好端端的人家怎么会想要弄死他?
定然是他昨夜没睡好。
一定是这样。
郑景丰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朝着郑瑶说道:“小七,你别光拉着沈娘子说话。”复又笑容灿烂,“沈娘子,今日席上用的是府中厨娘酿制的桂花酿,清新不醉人,你可以尝尝。”
裴觎目光凉薄,定定看着跟他家月亮献殷勤的郑家二子,黑眸之中如同染了霜。